楚禾咬了咬唇，她剛回來戚云便上門來了，怎么辦？躲不過了……
蘇清無奈地嘆了口氣，附到楚禾耳邊說了幾句話，楚禾有些擔心：“這樣……真的可以嗎？”
“王妃相信奴婢，”蘇清笑道，“應付這一次還是可以的。”
楚禾點點頭，對門房道：“那請戚小姐進來吧。”
不一會兒，戚云便帶著下人進來了：“王妃姐姐！”
楚禾沒說話，只抬了抬手。
蘇清開口：“戚小姐請坐吧。”
“今日不在寒居院嗎？”戚云笑意吟吟，“王妃姐姐一走便是小半個月，可讓我好想。”
一旁的劉晚照也聽出了端倪，皺著眉看向戚云。
“寒居院？”楚禾笑得很淡，也很溫柔，“那是我和王爺?shù)脑鹤樱匀俗允禽p易進不得的。”
“何況，”楚禾笑意不減，仍是溫溫軟軟的模樣，“今日我還有客人，不便招待戚小姐了。”
“客人？”戚云微微睜大了眼，好不無辜，“王妃莫不是在說笑？客在何處？”
楚禾下意識地看向蘇清，得到蘇清的肯定后才道：“戚小姐怕不是眼睛不大好使？”
頓了頓，楚禾看向劉晚照：“晚……晚照，可要勞煩你為戚小姐瞧上一瞧，看看補些什么才好。”
劉晚照有些吃驚地看向楚禾，顯然是沒想到楚禾還會嗆人。但一看蘇清，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戚云看向劉晚照，面色不太好。這個劉晚照她認識，是劉太醫(yī)的獨女。之前張家公子一直圍著她轉(zhuǎn)，但自打見過劉晚照，便再未找過她，反倒是處處宣揚對劉晚照的一片真心……故而她方才是故意無視她的。
“戚小姐，”劉晚照頷首，“若是我沒有記錯，戚小姐比王妃大了近兩歲吧？不知那聲姐姐從何說起？”
戚云面上一紅，卻道：“劉小姐這是何意？張公子那邊可還應付得過來？如今又跑來王府，這心思，可值得深究吶。”
這段時日戚云心心念念都是陸琰，并不知道劉晚照與楚淼的事。
聞言，劉晚照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楚禾倒是開口：“戚小姐還是不要妄加揣測為好，晚照是我瀟親王府的客人，又是我大哥未過門的妻子，戚小姐這話，怕是有些不合適。”她難得硬氣一次。
戚云看得出來，楚禾對她已經(jīng)起了警惕之心，不喜她了。她也不再多言，又說了幾句場面話便離開了。
她一走，楚禾立馬軟了下來，拽著蘇清：“蘇清蘇清，我剛才說的可有什么錯處？”
蘇清搖頭：“沒有沒有，只是……”蘇清頓了頓，學著方才楚禾的語氣道，“戚小姐怕不是眼睛不大好使？看看需要補些什么好——王妃，這話可不是奴婢教您的呀。”
楚禾一聽便羞紅了臉。
這次的確是氣走了戚云，但好景不長，沒過幾日，楚禾便被太后趙氏宣進了宮。
“阿禾，哀家知道，瀟親王疼你。”趙氏勾唇，臉上卻沒什么笑意，戚云站在她身邊，替她捏著肩。
趙氏頓了頓，又繼續(xù)道：“可他畢竟是王爺，你嫁給他也有段日子了，這肚子卻一直沒個動靜兒，哀家便想著，得多找個人替他開枝散葉才行，你覺著呢？”
楚禾立在殿中，趙氏并未賜座，她看了眼戚云，聲音不高：“太后還是問王爺吧，這件事我做不了主。”
“你怎會做不了主？”趙氏道，“哀家看戚云就不錯。不若這樣吧，你今日便將她帶回去吧，這幾日辦個側(cè)妃禮也就成了。”
“太后問王爺吧。”楚禾聲音有些抖，可她性子雖軟，在有些事上，卻固執(zhí)得要命，“讓我將人帶回去……恕難從命。”
“楚禾！”趙氏冷了臉色，“你是親王妃！瀟親王寵你便夠了！你一定要容不下人嗎？！”
“母后在說什么呢？”陸衡走了進來，面色不霽，“有什么不能好好說？阿禾怎么得罪母后了？”
“哀家只是讓她給領回去個側(cè)室罷了！”趙氏冷哼一聲。
陸衡眸色一深，語氣不明：“阿禾不愿？”
楚禾對上他的視線：“皇上，并非是我容不下人，只是這件事還要問王爺，我做不了主。”她沒說不愿，但字里行間都透露著不滿。
陸衡怎么會聽不出來？他心中不快，語氣不算強硬，溫和地同她商量：“母后也是一番好心，不過是個側(cè)室，皇叔又不會在乎，帶回去也就罷了，實在不喜，讓她待在后院里不出來便是了，瀟親王府也不差養(yǎng)這一個人的銀子。”
楚禾微微瞪大了眼，錯愕地看著陸衡。
在她的印象里，陸衡從來不會讓她受委屈，更不會逼著她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可今日……
陸衡心中一涼，明白自己說錯了話。
楚禾那語氣，分明是相信他會幫她說話，就像小時候一樣……
果然，下一刻便聽見戚云得意的聲音：“王妃，我若進府，必定會好好侍奉王爺，不會給王妃添亂的。”
楚禾已經(jīng)把視線從陸衡身上收了回來。她低頭看著腳尖，聲音聽不出異樣，卻固執(zhí)地堅持：“我不會讓你進府的，王爺也不會，我不松口，誰也別想往府里塞人！”
陸衡有些詫異。楚禾以前從來不會和人爭論，跟了陸琰之后，她越來越敢嗆人了。
“楚禾！你這話像是一個王妃該說的話嗎？！”趙氏是真的急了，她本以為楚禾性子軟，好拿捏，幾句話便可以解決，誰知道她這么固執(zhí)，還和自己爭上了。
“母后！”陸衡變了臉色，橫了趙氏一眼，“阿禾不愿意便算了！何必咄咄逼人？！”語罷，也不管趙氏是何臉色，拽著楚禾便離開。
出了殿，楚禾抽回手，不作聲。
陸衡沉思片刻，道：“母后那邊朕會同她說，不會讓戚家小姐進府的。”
楚禾仍是低著頭：“不必勞煩皇上了。”
她已經(jīng)竭力在忍了，可陸衡還是聽出了一絲委屈。他微微俯身，緩了語氣哄著她：“朕方才不過說兩句場面話，阿禾怎么還當真了？如今和朕已經(jīng)這般生疏了嗎？朕也是擔心那戚家小姐傳出什么不好的話傷到你。”
他是九五之尊，除了對她發(fā)不出脾氣，對誰都不曾這般。他自認對她足夠好，圣旨都能當做生辰禮贈予她，可仍然感覺她離他越來越遠。那個小時候跟在他身后叫他衡哥哥的小姑娘好像在一點點地消失。
“皇上方才只幫她們。”楚禾抿了抿唇。正如陸衡所料，幼時情分還在，他知道楚禾心軟，忘不了那些情義。
陸衡輕笑，溫文如玉：“是朕不好，阿禾大人有大量，莫再同朕計較了，如何？”
楚禾抬眸，卻見他離自己已經(jīng)極近，忙往后退了一步。
陸衡的笑僵了一瞬，很快恢復如常：“朕方才見你的那個婢子等在外頭，便讓她去皇祖母那里了，你若是想回去，朕讓人去叫她過來？”
“好。”楚禾心中亂作一團，只顧應了一聲。
“阿禾，再有半個月便是朕的二十一歲生辰，到時……記得來。”
陸衡語義不明。
楚禾不顧多想，連連應下。
陸衡眼中浮現(xiàn)出笑意。
二十一歲生辰那日，他會把她……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