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漣聽見孟清寒的呵斥,不情不愿地堪堪收住攻勢,退回孟清寒身邊,沒再有什么動作,卻仍是瞪著陸琰。
孟清寒看著陸琰:“我可以告訴你替她續命的法子,但這只是一時管用,若想真的活下去,還是得要解藥。”
“好,”陸琰應下,“條件?”
“我要見阿憐。”孟清寒一字一句道。
陸琰拒絕了:“你若將她帶走,那本王豈不是無法確保你為楚禾解毒了?”
“瀟親王,”孟清寒咬了咬牙,退讓一步,“這樣如何,我一個人同你前去,見見阿憐。”
“……”陸琰心中已有一番計較,便也不逼人太緊,“好。”
“主上怎可只身前去?!”很快有人反對,“萬一出了什么事,讓咱們這些人如何?!”
孟清寒卻沒聽,已經起了身:“都不必勸,哪怕有一絲希望……我也不能放棄阿憐。”
“那主上就不管我……我們這些人了嗎?!”阿漣紅著眼質問,“夫人五年前就已經死了!主上信他也不信我們嗎?!”
“阿漣!”孟清寒提高了聲音,眸色陰寒,臉上的面具泛著冷光,已經怒了。
阿漣咬著唇,半天,才道:“那主上讓屬下跟著去吧?萬一有什么事,屬下還能盡一份力。”
“不行,”陸琰先開口了,“本王不信你。”
孟清寒也沒同意,接著陸琰輕笑一聲,瞇眼看了看阿漣:“你不去,便不會有事。”
“孟教主若真要帶一個人去也可以,”陸琰淡淡道,“但不能是她。”
孟清寒搖了搖頭:“不必了,我信得過瀟親王的為人。”
……
城西一處院落內,幾名婢子仔細照顧著屋中的女子,閑下來后聚在一起閑聊。
“咱們照顧這個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呀?生得這般好看。”其中一人道。
“我聽說,是瀟親王養在外頭的妾室,這屋里哪處裝橫不是極好的?這是金屋藏嬌呢!”另一人道。
“不可能!”又一人反駁,“瀟親王對親王妃那般寵愛,親王妃也是個美人,哪還用再養著個病的?”
“是啊,”一人繼續,“不過咱們照顧的這位長得可真是讓人驚艷,移不開眼。”
“讓你們來是照顧人的,都圍在這兒做什么?!”陳盡風推門進來呵斥道。
幾個婢子趕緊散開去忙自己的事了,陳盡風進來后,陸琰和孟清寒也走了進來。
孟清寒不動聲色地掃視一周,打量著這處院落,沒發現什么不滿意的地方,才收了視線。
“孟教主放心,本王既救了她回來,便也不會虧待。”陸琰道,“人在屋里,孟教主不妨先說說替楚禾保命的法子,否則誰也說不準什么時候毒發。”
孟清寒掏出一個小巧的瓷瓶:“每日一顆,以人血為引。”
“什么?”陸琰以為自己聽錯了。
孟清寒將瓷瓶塞給他,又強調了一遍:“以人血為引,只能用一個人的血,不能換著用,這瓶子里的東西夠她再活一個月。”
“……”陸琰握緊了瓶子,對陳盡風道,“你陪孟教主去看看薛姑娘吧,本王先回府了。”
“是。”陳盡風應下,陸琰便離開。
“孟教主,請。”陳盡風道。
孟清寒快步進了屋里,院中雖冷,屋內卻暖烘烘的。床榻上的人不知何時醒了,正在嘗試著自己坐起來,一頭烏發柔順地批在肩上。
“阿……阿憐!”孟清寒只一眼便認出了她。
陳盡風退了出去。
床榻上的人聽見這聲音,先是驚了一下,而后猛地轉過頭來,睜大了眼。
的確,她容貌當屬上乘,說是絕色也不為過。不同于楚禾溫軟的美,她的美是肆意張揚的,讓人連眼都舍不得眨。
孟清寒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摟住她:“阿憐……”
薛應憐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久久沒有說話。因為昏睡太久,瘦得不像話,孟清寒抱著都硌手。
“阿憐,究竟是誰害得你?!是不是陸琰?!”孟清寒急著確認,但卻一直沒有松開她,他們已經分開五年了,他的阿憐長大了,還是那樣美,讓他舍不得放手,就怕這是一場夢,松手了,夢就破滅了。
薛應憐太久沒有說話,如今突然開口,很不適應。但還是斷斷續續講完了當年的事。
越往下聽,孟清寒臉色便越陰沉,仿佛能凍死人。
那個人,該死!
……
陸琰回到府中時,府內一片混亂。他便知道,第四次毒發了。
陸琰大步走到寒居院,問下人要了只玉碗,二話不說,便拔了腰間的匕首放血。
嚇得一眾婢仆都怔住了,殷紅的血流了小半碗,他才收了手。一旁的劉太醫忙來給他包扎,上藥時卻被阻攔了,陸琰面不改色:“不上藥,直接包了便是。”
若是上了傷藥,藥性沖突怎么辦?明日他還要用的。
劉太醫只好給他包好,看著他端著小碗仍是溫熱的血走到了床榻邊。
床榻上的小姑娘已經疼的受不了,小聲嗚咽著。蘇清扶著她靠著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全是她怕楚禾受不了傷到自己而伸到楚禾齒間被咬傷的,上面也有楚禾自己嘔出來的血,看著觸目驚心。
陸琰倒出一顆藥丸喂進她口中,又喝了一口玉碗中的血,貼上她的唇渡給了她。一口一口,直到見底。
楚禾疼得意識不清,只覺得口中一股腥甜,和她自己嘔出的血似是有些不同。
但很快,她感到那股尖銳的疼痛緩和了不少,變成了一種鈍痛。雖然還是很疼,但已經好多了。
陸琰見有用,那顆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了一些。
“王爺喂我的是什么?”漸漸緩過來的楚禾抬眸問他。她這兩日嘔了太多血,自然清楚陸琰喂她的是血。更何況他唇邊還沾有紅色。
視線下移,落在他露出的手腕上,白色的紗布已經滲出了紅色。
楚禾瞳孔一縮,指著他的胳膊,顫抖著說不出話——她……她剛剛喝的是陸琰的血?!
為什么?
陸琰笑了笑:“藥引罷了。”他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楚禾卻揪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