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琰出了地牢之后,成貴看了他兩眼,猶豫著問道:“王爺,不去宮里看看太皇太后?”
陸琰腳步一頓,皺了皺眉,而后道:“去吧,讓人備馬車,楚禾若是醒了,就叫上她一起去,若是未醒,便算了。”
“是。”成貴忙按吩咐去辦。
陸琰神色淡淡,長身玉立。
是他考慮不周了,未曾去想他假死之后會給楚禾帶來多大的影響,看她今日哭成那副模樣,便不難看出她有多擔心多委屈。
不多會兒,馬車備好了,小姑娘沒醒,陸琰也就沒叫她,獨自一人去了皇宮。
到宮門前時,陸琰掃了朱紅的宮門一眼,眼中是看不清的情緒。他手中的錦盒內是半枚虎符,若是可以……他不愿交出,但……還不是時候。
慈安宮
太皇太后見陸琰平安歸來,放心不少,笑道:“這幾日多歇著些,可算是回來了。”
“母后,”陸琰遞上錦盒,“母后替兒臣交給陸衡吧?!?
太皇太后掀開錦盒看了一眼,立刻合上,笑意更深:“哀家以為你不會這么容易交出來……你們叔侄二人能不再斗下去哀家就放心了?!?
“呵,”陸琰嗤笑一聲,舌尖頂了頂腮幫,抬眼,“母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太皇太后笑容一僵,嘆了口氣:“琰兒,不論如何,衡兒是君,你是臣,君臣——”
“母后!”陸琰笑得諷刺,“母后最不該同兒臣提的便是這君臣二字!若他是君,那當年父皇留下的遺詔又算什么?!母后,這皇位到底該誰來坐,您心里比誰都清楚!”
“琰兒……”太皇太后自知對不起他,“不論如何當初是你皇兄登上了皇位,你皇兄不在了之后,又將皇位給了衡兒,哀家也是不忍讓衡兒——”
“母后,”陸琰又打斷了她的話,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在嘲諷誰,“母后是不是忘了大皇兄是怎么登上的皇位?是不是忘了母后和大皇兄承諾過什么?!”
太皇太后愧意更甚:“琰兒,哀家知道委屈你了,但木已成舟,哪里還有回旋的余地?”
陸琰冷笑一聲,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熱茶,不言語。
“琰兒,哀家會同衡兒說的,”太皇太后忙繼續道,“哀家知道衡兒一直想打壓你,哀家會同他說的,這虎符……你拿走吧,衡兒那邊哀家來交代。”
“不必,”陸琰掀起眼皮,神情慵懶,“兒臣會憑本事搶回來,不勞母后費心了。”說完,他起身理了理衣衫,向外走去。到殿門口時,腳步一頓,側過臉道:“母后,兒臣告退?!?
之后便再沒有停留。
出宮后,陸琰并未直接回府,而是讓車夫駕車閑逛著。他倚在軟榻上,合上了眼,抬手捏了捏眉心,終于透出幾分疲憊。
不是他一定要做皇帝,只是不甘心原本屬于他的東西落到了別人的手里。更何況,陸衡登基以來,一直想方設法收他的權。
走走停停,直到了正午,陸琰才回王府。楚禾已經醒了,早早地等著他來用膳。
陸琰徑自坐在了楚禾身旁,道:“下次不用等本王了。”
楚禾笑了:“也沒等多久,王爺……”她欲言又止。
陸琰抬手執筷,將菜肴喂入她口中,神色淡淡的:“怎么了?想讓本王做什么?”
“……”楚禾抬眼看了蘇清一眼,咽下口中的東西,道,“王爺能不能饒了蘇靜這一次?不送她去軍營好不好?她畢竟是蘇清的妹妹,蘇清這次又幫了不少忙?!?
陸琰抬眼掃向蘇靜,聲音有些冷:“你教她這么說的?”
“奴婢不敢!”蘇清顯然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有一瞬間的怔愣,而后連忙解釋。
“不是蘇清讓我來求王爺的,”楚禾見他誤會,也趕緊道,“是我自己要同王爺說的?!?
陸琰垂下眼,抿了一口湯,沒說話。
“王爺……”楚禾拽了拽他的衣袖,“王爺,蘇清只有蘇靜這一個親人了?!?
“可本王也只有你一個王妃?!标戠娌桓纳?,眼都沒再抬,“先用膳。”
楚禾見他這副模樣,只得把這件事先放一放,待用完了膳,楚禾纏著陸琰,可憐兮兮地拽著他的衣袖:“王爺饒了蘇靜吧,想必她日后不會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