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方云樹一大早就醒了，或者說，他一宿沒睡。
照了照鏡子，黑眼圈還沒出來，但眼睛已經有不少血絲了。
方云樹感覺自己這一晚上快瘋掉了，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那小女孩無比詭異的笑容，再到后來，耳朵也開始出現一些幻聽了，各種莫名巧妙的聲音全部鉆了進來。
神經被折騰得有些憔悴，看來今天上課要在課堂上睡著了。
方云樹特意洗了把冷水臉，多少改善一下精神面貌，不過看上去整個人還是很糟糕。
方爸方媽也注意到了，問他要不要請假。
方云樹搖了搖頭，今天還要去找校長問保送的事兒了。
經歷了昨晚的一番折磨，方云樹總算妥協想明白了一點，就是自己為了高考壓力太大了，如果可以保送的話還是保送吧。
“肯定是因為高考，和熊孩子沒關系，啊呸，什么熊孩子……”方云樹揉了揉腦袋，走在路上都嘮嘮叨叨自言自語的。
還是那條樹蔭小道，早晨來往的行人很多，聲音很嘈。不過經歷了一晚上，方云樹現在已經差不多適應了。
突然，方云樹一個激靈:“背后有人！”
猛然轉身，卻是躡手躡腳想上來嚇他的姜小涵。
方云樹這么突然轉身，反倒是嚇了姜小涵一跳。
“哇，你干嘛呀，嚇死我了！”姜小涵拍了拍她那還在發育的胸脯，一臉氣憤地瞪著方云樹:“方小樹，你今天早上居然沒喊我！我在家里等你半天了，方小樹，你變了！”
方云樹嘆了口氣，一切正常，還是那個俏皮活潑，偶爾幼稚無理取鬧的姜小涵。
“咦？方小樹，你昨晚沒睡好嗎？眼睛好多血絲啊。”姜小涵也注意到方云樹狀態不太好了，不由關心道。
方云樹無奈擺了擺手:“不是沒睡好，而是壓根沒睡著。”
“失眠了？”
“是啊，數了一晚上的水餃……”
“你數水餃干嘛？”
方云樹聳了聳肩:“心理暗示啊，水餃，睡覺，數著數著說不定就睡著了呢？”
“啊？”姜小涵一臉關愛智障的眼神，“然后呢？”
“然后我就餓了唄，找了點吃的，繼續失眠……”
姜小涵有些心疼:“要不今天你還是回去休息吧？我幫你跟老師請個假？”
方云樹擺了擺手:“不用了，去教室瞇一會兒就行了，晚點還要找校長問問保送的事兒呢。”
“你想通了？不參加高考了？”姜小涵驚喜道。
“嗯，或許我這段時間真的壓力太大了。”方云樹隨口應到，忽然又是一個激靈，抬手接住一張被風吹來的廣告單，然后往姜小涵頭頂一擋。
“啪！”一坨鳥類粑粑不偏不倚打在廣告單中心。
姜小涵都看呆了，方云樹卻十分自然地將廣告單揉成一團，隨手丟進路邊的垃圾桶。
“方小樹……”
“嗯？”
“你是怎么辦到的？”姜小涵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不知道，昨晚就開始這樣了，神經被折騰得有些憔悴，敏感。”
“喂！這已經不是神經敏感的問題了吧？”
方云樹無奈嘆了口氣:“小涵，我感覺我的生活好像出現一些問題了……”
“嗯？”
“大概，就是從昨天下午遇到那個小女孩之后開始的吧……”
“那只是個木偶。”姜小涵強調道。
“是啊，木偶。”
姜小涵又問道:“方小樹，你還有感覺到其他的一些變化嗎？”
“有啊，耳清目明。”方云樹依舊一臉的疲憊，并沒有因此而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只是耳清目明嗎？”姜小涵似乎暗暗松了口氣。
只是這一細微的瞬間還是被方云樹給捕捉到了，不由瞥了她一眼:“是耳清目明得很，超級耳清目明。”
“比如呢？”姜小涵很感興趣。
方云樹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呢，卻見著前面樹蔭小道盡頭，一個穿著校服的長發少女騎著單車一閃而過。
就只是這一瞬間，方云樹便看清了那少女的模樣，面容精致，皮膚白皙，有幾分姿色，不過比起姜小涵還是差了些的。畢竟，姜小涵可是石林一中高中部第一校花！
不過真正引起方云樹注意的倒不是她的容貌，而且她那高貴又帶著一絲野性的氣質，就好像是傳說中的精靈公主？
神特么的精靈公主！
方云樹扶著自己的額頭:“我估計是瘋了……”
姜小涵可沒有注意到那個少女，只是見他這精神幾近崩潰的樣子也不敢再多問，連忙攙扶住他:“方小樹，你可能真的壓力太大了，要不先去學校心理咨詢室坐會兒吧？正好休息下，我去幫你預約，老師那邊我幫你請兩節課假。”
“心理咨詢？”方云樹放棄掙扎了，“好吧，麻煩你了。”
“沒……沒事。”姜小涵面色有些緊張，或者說，整座石林市的氣氛都開始緊張起來了呢。
……
……
石林一中的心理咨詢室效率很高，姜小涵剛預約，帶著方云樹到的時候，房間和心理咨詢師就已經在待命了。
姜小涵把方云樹交給老師后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兩句才離開，去幫方云樹請假了。
心理咨詢室布置得很溫馨，以暖色調為主，還有一些可愛的布偶，盡可能讓來尋求心理輔導的學生有個放松的環境。
負責接待方云樹的心理咨詢師是個年輕漂亮的女老師，戴著眼鏡，笑容很溫暖、平易，比較能讓學生放下警惕，傾吐心聲。
可方云樹進來后顯然并沒有怎么放松下來，特別是那些布偶的存在總是讓他腦海中不由想起昨天下午的那個小女孩。
心理咨詢師韓雪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方云樹眼睛的血絲，關切道:“方云樹同學昨晚失眠了。”
“是的老師，您稱呼我小樹就可以了。”方云樹將目光從那些布偶身上收回，習慣性地禮貌回復道。
“可以跟老師說說失眠的原因嗎？剛才小涵同學說你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
方云樹主動道:“老師，我的生活可能出問題了。”
韓雪愣了下，原本還想旁敲側擊引導他說出來的呢，沒想著他這么主動提出來？
不過韓雪還是很自然地接下了話題:“哦？可以跟老師說說出什么問題了嗎？”
“我精神變得很敏感，就好像，好像……唉，我也說不出來那是一種什么感覺。”
“人失眠之后精神難免會有些恍惚，或許只是小樹你想多了呢？或許睡一覺之后一切就都恢復了呢？”
方云樹搖了搖頭:“老師，我只要一閉眼就會看到她。”
“誰？”
“一個小女孩，我昨天下午回家路上遇到的。”
“那只是個木偶……”
方云樹抬眼看著她，韓雪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只能微笑著解釋一句:“剛才在外面小涵同學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