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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不知死活

夕陽的余暉照耀南嶺,染就古縣,灑映香湖,落日下的一切都映得熠熠生輝,如同一幅瑰麗的畫卷,意境似遠山如黛,近水含煙。

邗塵帶著幽郁去了下方擂臺,離去之時告訴許薇,他們二人今夜去尉遲世家做客,不打算回去,而且今夜過后,便離開凝香古縣。經(jīng)此一別,相見的話也許是一月半旬后。許薇也不作挽留,她心里明白二人如同往常來縣里游玩的過客,少女與他們隨緣相遇,自然也隨緣離去,相識一場留住相識的記憶就好。

邗塵收了旗幡,他將那本素箋遞給幽郁,二人沿著坡路下了山坡。

尉遲翎良已經(jīng)在鞠場備好了馬車,世家府邸的馬車都透露著富貴,裝潢典雅。

司空顥之遠遠地就瞧見了邗塵領(lǐng)著幽郁朝這邊過來,他心里疑惑不解,男人方才露出的一手縮地成寸,為何不施法瞬間過來,難不成是他身邊的女人,道行不高,境界頗低,所以他顧及女人的感受?

待幽郁來到近前,司空顥之見到旗袍女人后,眼睛直愣愣盯著她,心中感嘆世間竟然有如此禍?zhǔn)烙任铮熨x驚人能低頭不見玉足,即便幽郁戴了面紗,他也能從旗袍女人那雙倒映世間分明的眼眸中想象得到,面紗下是一張驚世容貌,尉遲君淑與之相比簡直天壤之別。

旗袍女人一舉一動自在生香,司空顥之察覺不到幽郁的任何氣機,甚至窺探不了她的道行境界,這要不就是修為低得可憐,或者高得可怕,不過司空顥之更愿意相信前者,如若不然旗袍女人也不會慢悠悠過來。

司空顥之心中思忖,他來此的目的,便是比武娶親,一心想討尉遲君淑當(dāng)媳婦兒。

可惜在擂臺上打不過尉遲云陌,本以為會無功而返的司空顥之,居然見到幽郁,他一眼就看上了旗袍女人,生得如此惹人垂涎,關(guān)鍵是修為低得如凡人,以自己的容貌談吐和身世背景,還不是手到擒來,讓幽郁對自己一見傾心,心甘情愿做那服侍左右的奴婢,夜里暖床的丫鬟,暗里偷香的情人?

可若是幽郁不識趣,那就強搶民女,司空顥之也是熟門熟路,可他不愿這般做,不然就沒意思了。

于是不明就里的司空顥之,裝著熱情跟邗塵套近乎,故意介紹家世背景,讓人以為他雖名門望族,可為人隨和,喜好交友,待時機成熟,順其自然搭話幽郁,問這問那,甚至還要與旗袍女人同乘一輛馬車。

至于邗塵方才露出的一手,司空顥之也并未放在眼里,你的道行境界也許會比我強,可又強到哪去,我身旁的三叔父可是一位躋身八重天闕的修士,而且司空世家的底蘊可媲美山上一流門派,祖堂有止境老祖坐鎮(zhèn),一有情況就出手,輕而易舉可將你制服。

幽郁很反感司空顥之,她柳眉微蹙看向邗塵,見他矗立在那若無其事,對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

旗袍女人反而收斂怒意,對司空顥之的恭維視若無睹,她明白邗塵事出反常,定是在醞釀什么。

尉遲翎良在一旁默默看著邗塵的意思,見他不為所動,淡然處之,心中的疑慮加重了幾分,也許世外高人真不是他,朋友都被人騷擾,也未有所動作,想必也只是一位尋常修士,希冀成為紅塵公子那樣的人,才有模有樣學(xué)他的行事風(fēng)格,甚至盜用姓名。

不過究竟是不是真的世外高人,還是請回尉遲府邸做客,讓大哥尉遲公允旁敲側(cè)聽一番。

尉遲翎良站出來打了圓場,一行人分坐三輛馬車,離開的鞠場。

夜幕降臨。

一輪明月高懸天際,繁星點點,縣里燈火通明,阡陌縱橫的街道上依舊行人如織,充滿了人間煙火。

尉遲府邸,門口外早有管家?guī)а诀邆儾⑴庞樱炷敬箝T比之王府更勝富貴,兩尊威武石獅鎮(zhèn)守左右,門楣雕刻精美,匾額上書“尉遲世家”四個鎏金大字,門框兩旁貼著一幅楹聯(lián),上聯(lián)“青山不墨千秋畫”,下聯(lián)“流水無弦萬古琴”。

尉遲公允佇立在門前,瞧見幾輛馬車駛來,停在大門口,中年人笑容和睦靜靜看著。司空顥之和身邊的古袍老人出了車廂,見到世家祖堂家主出門迎接,當(dāng)即朝中年人恭敬作揖,在管家的帶領(lǐng)下進了大門。

孤鴻則被尉遲云陌十分豪爽地?fù)е珙^,一同走去。

尉遲翎良帶著尉遲君淑下了馬車,中年人路過尉遲公允的時候,二人眼神交流,隨即帶著令愛進了府邸。

邗塵下了馬車,幽郁緊隨身后,尉遲公允笑容滿面上前迎接,介紹身份地位,而后指了指門框上的楹聯(lián),樂呵呵道:“邗公子,你覺得我二弟家門口這一幅對聯(lián)怎么樣?”

幽郁不明白尉遲公允話中之意。

尉遲公允之所以會問這事,他想聽一聽邗塵如何回答,中年人曾聽聞過神嶽洞天三大世外高人,下山后去山上宗門派別、山下世家府邸做客,離去之時見門口的春聯(lián)寫得好,便給摘了去。此類聚攏福音,收納福氣,為世家府邸錦上添花的聯(lián)子都叫人摘了,等同于扒了自家閨女的衣服,家主人那叫一個氣啊,反應(yīng)過來為時已晚,他們?nèi)嗽缇鸵涣餆煕]影,氣得人家捶胸頓足,嚎啕大哭,可這啞巴虧,也只能苦咽下去。

下次世外高人再來家中做客,家主人卻敢怒不敢言,仍舊笑臉相迎,依舊美酒好菜招待。

邗塵自然明白尉遲公允話中之意,他從尉遲君淑邀請自己的那一刻就明白,對方無非是想套話,探一下自己的底細。

畢竟旗幡宏言名聲在外,紅塵公子天下傳聞,尉遲世家自然有所耳聞,中年人見到邗塵,便聯(lián)想到了那位世外高人,于是便讓尉遲君淑邀請男人來府邸做客,為世家留一個好印象,畢竟美女邀約,大部分都不會拒絕,至于有沒有故事,邗塵也能猜到不會有,他主要是想晚飯有著落,帶著幽郁多游歷,走哪算哪,隨遇而安。

邗塵即便告知尉遲公允自己就是紅塵公子,他們也會半信半疑,明里暗里試探一番,所以他的回答模棱兩可,笑道:“等哪天我們仨一起去尉遲世家作客了,你可得把自家的春聯(lián)看好咯。”

御諦那個混蛋,偷春聯(lián)這種事兒也就他能干出來,還教壞了小王八蛋一起偷,搞得神嶽洞天名聲都不好。

尉遲公允聞言心中訝異,神情卻不形于色,他想不到會得到這般回答,爽朗一笑道:“請進,二位快快請進。”

中年人笑意迎臉前面引路,領(lǐng)著男人和女人走過長廊迂道,府邸庭院深幾許,亭臺花園滿螢光,如夜幕星河灑入池館水榭,其中的錦鯉游曳多姿。幾人穿過幾經(jīng)周轉(zhuǎn)亭臺樓閣,進入了一間靜謐茶室,卻不幽靜,來做客的一行人都在此處,品茶聊天。

尉遲公允請邗塵在茶室休息一下,而后走出門外,男人就近找了張椅子坐下,隨即默默吃著小桌上的糕點蜜餞,幽郁坐在他身邊,姿態(tài)愜意翹著二郎腿,自有貌美丫鬟來倒茶水,伺候左右。

某一刻,尉遲翎良走進茶室,拱手笑道:“諸位貴客請稍等,我已吩咐下人去備膳食,晚宴還需靜待片刻。”

古袍老人笑道:“尉遲老弟不必禮節(jié)繁重,隨意簡單一些就好。”

尉遲翎良笑道:“司空老哥所言極是,不過接待客人的禮節(jié)是必不可少的。”

古袍老人是司空世家的長輩,司空信堃,世家公子的三叔父,在世家祖堂德高望重,他今日前來凝香古縣,既是與尉遲世家聯(lián)絡(luò)感情,也是暫時擔(dān)任一下司空顥之的護道人,最后想看看誰能娶到尉遲君淑。

尉遲、司空同為名門世家,兩家也都互相熟悉,司空信堃尤記得多年前,他自己曾向尉遲翎良提過親事,為子嗣司空鋒晨娶到尉遲君淑。可惜令愛雖外表賢淑溫婉,可內(nèi)在的性子剛烈,竟然以死相逼也不愿嫁給司空鋒晨,鬧得兩家都不太愉快,最后尉遲世家拗不過令愛,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司空鋒晨在世家長輩們的勸導(dǎo)下,他對尉遲君淑斷了念想,迎娶了青冥古城歐陽世家的千金,歐陽千溪。

世家與世家之間的聯(lián)姻,在這天底下不足為奇,世家家主多為族人著想,謀求更廣的出路。

可就是有那么一些世家千金小姐,不愿父母插手自己的婚姻大事,甚是以命相逼,也要反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尉遲君淑就是這么一個女人。

令愛被家中父母多次催婚,安排相親,多年來她身心俱疲,如今的比武招親也是一樣,希望能挑選出道行高深,實力強大,讓自家閨女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

尉遲翎良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茶室。

尉遲云陌和孤鴻相聊甚歡,大抵是夸贊彼此的拳法如何的強悍,如何的精妙,二人甚至相約,哪天持兵對決一番,分開手腳來打一架,看看誰更勝一籌。

幽郁微抿了一口清茶,簾下眸子微抬,便瞧見司空顥之一副饒有興趣注視著她,旗袍女人看出了青衫男子眼眸深處的覬覦,她柳眉一蹙,而后瞥了一眼身旁的邗塵,思量一番后,美眸中浮現(xiàn)一抹笑意。

在司空顥之的注視下,幽郁拿起一塊玫瑰糕點兒,咬了一口,卻故意不咬下來,隨即送到邗塵嘴邊要親自喂他,舉止柔溺,嬌滴滴道:“邗塵,奴家喂你吃。”

這一幕,司空顥之看得一臉目瞪口呆。

邗塵“看”了眼幽郁,“瞧”見糕點兒上的牙印,嫌棄道:“你都咬過了還給我吃?你自己吃了它。”

此言一出,司空顥之氣得牙癢癢,讓他生氣的是邗塵憑什么能讓這么一個大美人親自喂點心,更生氣的是這個家伙兒居然拒絕,還一副嫌棄的樣子!

那個邗塵有什么特別,錦帶遮眸跟瞎子一樣,衣品簡單利落,可與自己的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哪有可比性。

這讓司空顥之心里極為不平衡,尤為不爽,他已經(jīng)將邗塵當(dāng)成頭號大敵。

幽郁的眼角余光看到司空顥之極力壓抑怒氣,一副即將氣急敗壞的樣子,旗袍女人愈加肆意,撒嬌道:“邗塵,你吃嘛,吃嘛,你若是吃了,今晚奴家會在房里等著你臨幸。”

嘭——

一道茶杯粉碎的細微聲傳來,但見司空顥之手中的茶杯已是齏粉,他眼中怒火中燒,惡恨恨盯著邗塵和幽郁。

自己看上的女人,居然讓別的男人品嘗,這讓心高氣傲的世家公子,如何能接受?

司空顥之深深看了一眼幽郁,內(nèi)心怨恨,他一定要讓這個禍?zhǔn)烙任镏雷约旱膮柡Γ?

司空信堃督了一眼侄兒,見他一臉陰沉,怒氣上涌,老人循著他的視線看去,便瞧見對面的邗塵和幽郁舉止親昵的樣子。

古袍老人看清端倪,自己這位侄兒估計是看上了幽郁,所以受不住她當(dāng)著面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

司空信堃將手搭在司空顥之的肩頭,壓制他的沖動,沉聲道:“靜則清,躁則渾,遇事心浮氣躁會蒙蔽你的雙眼,讓你方寸大亂,切記。”

司空顥之聽聞此言,內(nèi)心平靜如水,也是如此,幽郁當(dāng)著自己的面跟邗塵秀恩愛,不就是想看自己惱羞成怒,又一副對她無可奈何的樣子嗎?

司空顥之微笑道:“三叔父,我知道了。”

司空信堃微點頷首。

邗塵并未去吃幽郁咬過的糕點兒,他也清楚旗袍女人為何會事出反常,無非是想激怒司空顥之,若是他受不了氣而膽敢有所異動,絕對難逃一死。

此刻,管家前來相告,晚宴已備好,請大家伙兒去膳廳。

大家伙兒跟隨管家一同前往,尉遲府邸的家眷們已經(jīng)在此等候,此間裝潢古典,寬敞明亮,擺放三張八方桌,自有丫鬟們正端著一道道美味佳肴擺放桌上,香氣彌漫,色澤誘人。

一桌稚童小孩。

一桌貴婦女子,尉遲君淑也在其中。

至于最后一桌,自然是尉遲世家的長輩、長子以及客人同一桌。

膳廳氣氛熱鬧,大家伙兒把酒言歡,舉杯共飲。

邗塵大口吃著飯菜,有人敬酒便喝一杯,有人搭話就應(yīng)一聲,多數(shù)時候都在喝酒,夾菜吃飯。

幽郁小酌了幾杯酒,便細嚼慢咽吃著飯菜,若有人請旗袍女人喝酒,自然有邗塵為她擋酒,人情酒局,男人比女人了解。

大家伙兒喝酒喝得滿臉紅光,笑聲朗朗。

尉遲公允找邗塵對飲一杯,笑問道:“邗公子,平日里是如何收故事的?”

邗塵隨意道:“去到哪就是哪,并無固定地方,記錄了好故事,便去探明緣由,賺一點該得的‘因緣錢’。”

尉遲公允呵呵一笑,一副沉思地模樣,故意音提三分,打趣道:“邗公子的行為,讓老夫想起了一個人,名動天下的紅塵公子,那位神嶽洞天的世外高人,他也是跟你一樣,錦帶遮眼,拄著旗幡,游歷天下收故事,我在想,邗公子該不會就是他吧?”

此言一出,膳廳內(nèi)所有人將目光看向邗塵,停住了碗筷,唯有小孩那一桌在吵吵鬧鬧。

邗塵環(huán)顧四周,微笑道:“你們說是了那就是。”

尉遲公允聞言詫異,而后朗聲一笑道:“也許是,也許不是,在座的諸位都是有見識的人,也都聽過紅塵公子的事跡,也都知道世外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極為難尋,可偶遇而不可求見,他若真來家中做客,那尉遲世家真是蓬蓽生輝,光宗耀祖。”

邗塵笑而不語,他即便承認(rèn)不諱,不僅無人相信,估計眾人還會在心里嘲笑自己是瘋子,去模仿世外高人的行為也就罷了,竟恬不知恥說自己就是紅塵公子。所以與其被當(dāng)成莫須有的笑柄,還不如當(dāng)一位平常客,酒足飯飽便告辭離去,邗塵小聲問道:“幽郁,吃飽了嗎?”

幽郁微點螓首。

邗塵對尉遲公允說道:“今日多謝尉遲家主的盛情款待,我和幽郁感激不盡,眼看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告辭了。”

尉遲公允聞言詫異,待聽見邗塵要離開府邸,他并未生氣,不論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不是紅塵公子,可現(xiàn)在也是尉遲府邸的客人,過門既是客,該有的禮節(jié)還得招待周全,關(guān)切問道:“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邗塵微微一笑,“今晚的晚宴無可挑剔,只是我和幽郁還有事情要做,不便久留貴邸再打攪到家主了。”

司空顥之聞言,陰陽怪氣道:“邗公子,這么著急回去,該不會是飽暖思淫欲,等不及要跟幽小姐共度良宵吧。”

此話一出,另一桌的貴婦女子們不由得掩嘴輕笑。

幽郁冷若冰霜,眼眸深處已是殺機駭人。

邗塵笑呵呵道:“司空兄弟此言差矣,幽郁清白貞潔,性情貞烈,你不可隨意出言污蔑。我是以好朋友的身份陪她出來散散心,僅此而已。司空兄弟,你也知道女人的名節(jié)如山,現(xiàn)在時候不早,我們自然也該回去了。”

司空顥之啞口無言,他不僅無法反駁,一旁的貴婦女子們現(xiàn)在看他的目光,完全將自己看成一個不尊重女人名節(jié)的人。

司空顥之看了一眼幽郁,笑著起身顫顫悠悠,仰頭灌了口酒,而后俯身倒了一杯酒,走到旗袍女人身旁,微笑道:“幽小姐,既然你要回去了,大家相識一場有緣分,來日再見不知多久,來,我敬你一杯。”

幽郁置若罔聞,選擇視而不見。

司空顥之不怒反笑,哎呦,有點脾氣嘛,想不到還是一匹桀驁不馴的胭脂馬。青襯男子仍舊笑臉相迎問道:“幽小姐,難道你不想為我們相識一場的緣分干一杯嗎?”

幽郁不為所動。

此刻,邗塵舉杯起身笑道:“幽郁不勝酒力,我代她跟你喝一杯。”

司空顥之笑呵呵道:“邗公子,你都代幽小姐跟我喝幾杯酒了,這一杯,還是讓她來跟我喝吧。”

邗塵微笑道:“司空兄弟,君子不強人所難,幽郁喝不了酒,若是你覺得受到了不尊敬,而我是她的好朋友,那我自罰三杯,代她向你道歉。”

言罷,不等司空顥之反駁,邗塵連飲三杯。

一旁的尉遲云陌笑著鼓掌,朗聲道:“邗兄弟果然豪爽大氣。”

司空顥之臉色難看,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若是不識抬舉,不僅占不了理,最后還會成了胡攪蠻纏的人。

邗塵將酒杯放下,朝大家伙兒拱手以示敬意,自然道:“在下告辭了,幽郁,我們走吧。”

幽郁微點螓首,起身微笑道:“多謝尉遲家主的晚宴了。”

尉遲公允點了點頭,起身后笑容和睦道:“那我就不再挽留二位,這就讓管家送你們回去。”

幽郁應(yīng)了一聲。

司空顥之的視線緊盯著幽郁的背影,亦是心有不甘,或者另有所圖,這要是讓旗袍女人回去,他何時才能再見到她,于是青衫男子大步追了出去,更是不知死活地想要去拉住幽郁的胳膊!

不過,幽郁早有防備,在司空顥之即將觸碰到她的時候,旗袍女人一步躲開!

這一微妙時刻,幽郁眸中兇戾凜冽,抬手按住司空顥之的額頭,沖向那正屋的墻壁上!

轟——

一陣塵土飛揚,司空顥之瞬間了無生息,當(dāng)場暴斃,他的頭顱嵌入那堵墻壁之內(nèi),砸裂出一張巨大蛛網(wǎng),下場慘不忍睹。

這一幕,嚇得不少貴婦、女子和孩子尖叫連連。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當(dāng)所有人反應(yīng)過來,便瞧見青衫男子的慘狀,更是對旗袍女人震驚不已。

幽郁平復(fù)心情,對著司空顥之的尸體漠然道:“下輩子注意點兒。”

這位自詡才情雙絕的世家公子,估計死了也想不明白,殺他的旗袍女人是一頭驚世駭俗大妖。

至于司空信堃,此刻已是瞠目結(jié)舌,自己的侄兒慘死在面前,他仍有些難以置信。并非躋身一重天闕的司空顥之不厲害,而是這旗袍女人居然這般強大,出手如此狠毒兇戾,一擊致命,絲毫不顧及后果。

司空信堃擔(dān)任司空顥之的護道人,本以為平安無事出門,也能原原本本回家,而此刻一切都成虛妄。

青衫男子的死,古袍老人身為護道人,即便他是司空世家的長輩也難辭其咎,保不齊會跟司空顥之的父親翻臉,甚至驚動世家老祖,而被逐出世家。這事就這么嚴(yán)重,司空顥之是世家的天縱奇才之一,向來備受司空老祖的喜愛,他與另外五位世家子嗣一樣,皆有望躋身止境,不求別的,但求今后世家底蘊比肩山上三等宗門,司空世家在大弘王朝更有話語權(quán)。司空世家每少一位天縱奇才,便是巨大損失,等同于世家的機會消失,司空信堃自然負(fù)不起這么大的責(zé)任。

古袍老人顧不得旗袍女人,一瞬間掠到死絕了的青衫男子面前,仔細檢查一下他還能救活過來嗎。

邗塵無奈一笑,上前牽起幽郁的手腕,一同走去,他倒也沒生氣,語氣平和道:“下次殺人,記得讓我?guī)湍銊邮帧!?

幽郁微點螓首,柔聲道:“我知道了。”

“站住!”司空信堃眼眶通紅,猛然轉(zhuǎn)身凝視著邗塵、幽郁的背影,臉色鐵青道:“你們二人闖大禍了你知道嗎!?”

邗塵并未回頭,悠然道:“知道,你可以叫司空皓煊來找我算賬,你還不夠格。”

“這……”司空信堃一陣愕然,一步掠到邗塵面前,他擋住二人的去路,沉聲道:“你為何知道家父的名字?”

邗塵灑然一笑道:“司空老祖的大名誰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兩件事,神嶽洞天神密莫測山上,司空皓煊的歷史文牘就是我親手刻的,滄溟山起龍之地,青澤興龍?zhí)幱写蟮馈A硗饽憧梢詥栆粏柲愀赣H,李青澤是誰。”

司空信堃聞言一臉茫然,怒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邗塵平靜道:“無畏不可怕,無知才嚇人。”

古袍老人怒氣上涌,眼看就要動手,已是劍拔弩張之際,尉遲公允當(dāng)即擋在雙方之間,儼然道:“司空老哥,你冷靜一下,切勿不敢動手。”

司空信堃或許聽不懂邗塵所說的話,可尉遲公允知道其中隱晦奧秘,中年人曾從父親尉遲老祖口中得知,當(dāng)年尉遲老祖去神嶽洞天登神密莫測山,觀摩武道前輩們的歷史文牘的時候,便看到司空皓煊的歷史文牘,起碑文就是“滄溟山起龍之地,夢澤興龍?zhí)幱写蟮馈边@句話。

三塊神密莫測碑上詳細篆刻著司空皓煊的歷史事跡,在久遠的年代,司空老祖起于滄溟山,原本并不是叫這個名字,而是叫李青澤。

李青澤是山上宗門派別的弟子,由于在抵御另外一座山門的進攻時,不幸被打斷長生路,身受重傷的李青澤幸得司空世家救治,因此修行武道,更名為司空皓煊。數(shù)萬多年歲月一晃而過,司空世家在他的帶領(lǐng)下開枝散葉,祖蔭不斷,子嗣繁榮,世家昌盛。

尉遲公允當(dāng)從邗塵口中聽到這句話后,心中的猜疑徹底煙消云散,面前這個男人,正是游歷天下的紅塵公子,不然他不可能清楚知道司空皓煊的歷史文牘石碑內(nèi)容,也許邗塵登過神密莫測山,或者從哪聽聞過一段秘密,可中年人寧愿相信前者,相信他正是世外高人。

尉遲公允凝絲傳音道:“司空老哥,你現(xiàn)在趕緊帶著司空顥之的尸體返回世家,你跟你父親交代清楚緣由,此事就此作罷,你解決不了,你的父親來了,也解決不了。”

司空信堃質(zhì)問道:“為何?”

尉遲公允肅穆道:“他就是紅塵公子,你想把事情鬧得更大嗎?”

“紅塵公子?”司空信堃顯然不相信尉遲公允的話,邗塵一副盲人書生樣兒,誰見了也無法將他跟世外高人聯(lián)系到一起。

司空信堃眸中彌漫戰(zhàn)意,周身古袍雷電隱約閃爍,他深深看了一眼邗塵,氣笑道:“既然尉遲老弟說你是紅塵公子,那我正好有修行大道上的問題,想跟你這位‘世外高人’請教一下。”

邗塵淡然自若,他將幽郁護在身后。

尉遲公允見狀大驚失色,“不可!”

幽郁冷漠盯著司空信堃,他若真敢動手,那今日就是古袍老人的死期!

可為時已晚。

但見司空信堃出手之際,一身戰(zhàn)意洶洶,自生青冥雷電,轟隆聲乍響卻是轉(zhuǎn)瞬即逝。

邗塵冷哼一聲,駭然偉力頃刻間將古袍老人囚禁,司空信堃洶涌的精武道氣瞬間蟄伏,宛如真龍攔住了蛇蛟的去路,好似千軍萬馬奔騰沙場,卻被一劍橫掃!

邗塵并著劍指,襲殺向司空信堃,一瞬間古袍老人感受到浩瀚巨力,撕裂防御殺來!

司空信堃抵御不住沛然劍氣,拋飛而去,跌在地上狼狽不堪……

尉遲公允趕緊將他扶起,同時渡了一縷精武道氣修復(fù)古袍老人體內(nèi)的破損經(jīng)脈。

古袍老人頓時一口鮮血噴出,赫然一看體內(nèi)的八重天闕古樓,碎成了一堆廢墟,他難以置信道:“你!你居然廢了我的修為,斷了我的大道!?”

邗塵平靜道:“你不是說你修行大道有問題需要請教一下嗎,現(xiàn)在沒有問題了。”

“你……”司空信堃怒不可遏,氣暈過去,苦修萬年多躋身武道八重天闕,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的長者,如今被打斷修行大道,生機萎靡令人發(fā)指。

邗塵淡然道:“真以為世外高人好脾氣,可以隨便挑釁,不知死活,幽郁,我們走。”

言罷,二人離開了尉遲府邸。

正屋里寂靜無聲,尉遲公允將司空信堃扶到椅子上,吊住他最后的一口生機。

古袍老人可不能死,他跟司空顥之在尉遲府邸出了事,司空世家可能會追究尉遲世家的責(zé)任,兩大世家關(guān)系惡化,情況很不妙。尉遲公允也猜得出來,這樁風(fēng)波不會到此為止,保不齊就會牽扯到大弘王朝的皇帝,當(dāng)然還有尉遲世家。原因無他,司空世家若真不怕死,不自量力想報復(fù)世外高人,應(yīng)該會拿這件事上綱上線,在大弘朝廷里面大做文章,以形勢輿論壓迫大弘皇帝。

可對付一位世外高人,遺失天下最巔峰的人物之一,那真是茅房里點燈,找死!

尉遲公允希望這事能到此為止,及時止損才是王道,而不是為了世家一兩個人,去搭上整個世家所有人的命運。

尉遲翎良讓所有人離開正屋,他神情凝重,督了眼死絕的司空顥之,而后視線注視著只剩半條命的司空信堃暗自感嘆。如今在自家府邸發(fā)生此事,關(guān)系甚大,中年人本想著讓閨女在世外高人面前博得好感,將來也能照應(yīng)著尉遲世家,卻發(fā)生這種事情,怕是讓邗塵心有反感。

神嶽洞天的世外高人是遺失世界最巔峰的大人物,雖道行高深莫測,道法通天徹地,卻并非是依仗實力而胡作非為之人,隨性肆意欺凌弱小,反之他們打通遺失世界的一處處絕境險惡,好比如下千幽谷以身試險,或者世外高人去打破某些洞天福地的禁忌,好比如借萬岳截斷海角洞天的潮汛,以及打斷中央神洲四大圣宗對空冥山脈的壟斷,亦是他們給修士傳授修行大道秘密,而且在某些大勢之爭一語定乾坤,為天底下的修士謀福祉,所做之事數(shù)不勝數(shù),如此豐功偉績,備受天下人所尊崇,若能下榻家中做客,那是門楣添彩,家中增光的萬幸事。

如今邗塵來尉遲府邸做客,卻因為司空顥之不明就里,司空信堃的挑釁鬧得不愉快,這若是被山上宗門,或者其它的山下世家,以及朝廷得知,還不得一起來找尉遲世家“興師問罪”,于是尉遲翎良小聲詢問道:“大哥,我們可要將紅塵公子請回來賠禮道歉?”

尉遲公允聞言嘆息一聲,道:“找不到了,翎良,你去通知一下司空世家,讓他們老祖親自過來處理此事。”

尉遲翎良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尉遲公允揮手招來管家,吩咐他將司空顥之的尸體處理一下,簡單整理一下儀容,不至于讓這位世家公子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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