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老伯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李長生一笑，問道：“看到了什么？”

“村長的侄子。”

“村長的侄子？”

“對啊！”王老伯一拍大腿，瞪大了眼睛，說道：“李小兄弟，你也沒想到吧？”

李長生眉頭一皺，說道：“然后呢？”

“哪有什么然后，我嚇了一跳……根本不敢多瞧，趕緊走了！”王老伯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村長的侄子，叫鐵耿，在村子里頭橫行霸道，就是一個地痞流氓，王老伯哪里敢招惹他？

那一夜，瞧見了鐵耿在劉氏寡婦家里頭罵罵咧咧，王老伯心里頭也害怕，生怕被鐵耿發現，連忙離開了屋子。

結果第二天夜里，便傳來了劉氏上吊自殺的消息。

“李小兄弟，你說嚇不嚇人？這劉氏死了，現如今這鐵耿也死了……這村子里頭，盡發生這種古怪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倒是讓人寒毛悚立。”

王老伯越說越害怕，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李長生見狀，安慰道：“別多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王老伯你管好自家事情便可以了。”

“好，好……我知道。”王老伯說著，連連點頭。

兩人不一會兒的時間，便回到了家里頭。

童兒正在家里頭玩著木玩具，見王老伯和李長生回來了，連忙喊道：“爺爺，李叔叔……”

一見到童兒，本來憂心忡忡的王老伯頓時喜笑顏開，一把將他抱起，說道：“走，童兒，爺爺帶你去大吃一頓。”

“去哪？”童兒有些好奇。

王老伯笑道：“今天村長家里頭擺了宴席，爺爺帶你去吃，不過……你可要答應爺爺，等一下到了村長家，可不許胡鬧，別亂說話，安安靜靜吃東西就可以……”

“好。”童兒轉動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

村長家里頭大擺宴席，供前來憑吊的賓客村民們吃喝。

靈堂里頭，鐵耿的媳婦抱著棺材，哭得死去活來，外頭嗩吶的聲音連綿，賓客們哄鬧一片。

村長身穿孝服，站在門口處，招呼著來往的賓客。

王老伯領著童兒，找了處地方坐下來，便大口開吃。

“咦，小兄弟，你不是石門村的人吧？看著有些眼生……”

李長生的身旁，一村民一臉驚疑，看著他。

李長生尷尬一笑，說道：“哦，我是路過村子借宿的人，現如今正住在王老伯家里頭。”

“哦……”村民恍然。

在一片哀鳴的聲樂之中，夜色漸漸暗了下來。

山林里頭，一片靜謐。

往日這時候本該寧靜下來的石門村，今夜卻顯得格外熱鬧。

從村口到村長家，一路之上，都掛著白色的燈籠，發散著幽幽的白光。

按照村子里的習俗，這不得善終之人，需得要點一路的長燈，在村口處燒些紙錢元寶，插上香火，好讓陰差知曉，前來領人。

吃完了飯，辦完了這一切，夜色更加陰沉。

不少人已經回去，但仍有一些閑著無事之人，坐在靈堂前的院子里頭聊天。

鐵耿的媳婦哭了一天，眼淚都哭干了，不少人原先也上來安慰幾句，見沒什么效果，索性便沒有再理睬。

現如今，那寡婦癡癡地坐在靈堂前，整個人一臉呆滯，雙目無神，朝著那棺木呆呆地看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侄媳，累了吧？要不……吃些東西？”

年邁的村長走到了寡婦的身旁，說了一句。

“叔父，你說……你說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原先沒人勸說，倒還好一些，現如今村長一開口，這寡婦似是愁緒再上心頭，整個人哀嚎一聲，再次哭哭啼啼起來。

村長的臉上，似是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色，說道：“別哭了……節哀順變，你哭壞了身子，這鐵耿要是泉下有知，必定走得也不安心……你累了一整天了，吃些東西，休息一會兒……”

“對啊，大閨女，聽村長的，吃些東西，休息一下……”

“人死不能復生，天災人禍的，鐵耿去了，你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可別再出了什么事情。”

……

院子里，不少親戚朋友，都紛紛出言相勸。

寡婦聞言，情緒這才稍稍定下來一些。

“來，我扶你去吃些東西。”

村長的夫人說著，走上前去，將寡婦扶起來。

寡婦跪了一天，膝蓋都跪麻木了，使了渾身的勁，這才站了起來，整個人身子發顫，緩了一下，這才稍稍好些，在村長夫人的攙扶下，準備走出靈堂吃些東西。

就在這時，一股冷風“嗖”的一下，從外頭吹了進來。

只見那股冷風，吹動了院子門口兩旁的挽聯，撩動了白布，陰寒的氣息，一下子吹在了寡婦的身上。

李長生正吃著東西，猛然之間身子一顫，抬起頭，目光之中露出了一絲吃驚的神色，直朝著靈堂里頭的寡婦看去。

剛準備走出靈堂的寡婦，在村長夫人的攙扶下，突然身子一震，“啪”的一聲，一下子栽倒在地。

“哎呀！”

村長夫人嚇得大喊起來。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大呼起來。

“怎么了，閨女……閨女……”

村長夫人趕緊扶起栽倒在地的寡婦，不停地喊著。

一旁的村長，也吃了一驚，連忙上前攙扶，說道：“估計是哭了一整天，又水米未進，身子虛弱，暈了過去……別慌……別慌……”

說是不慌，但剛才那一下，倒是把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不好。”

李長生眉眼微微一瞇，用手搭在了王老伯的肩膀上，說道：“王老伯，讓童兒先離開這里，回家去……”

“這……”王老伯心中一驚，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地看著李長生，說道：“李小兄弟，怎么了？”

“別問了，聽我的。”

“好，好。”

王老伯點頭如搗蒜，連忙去拉一旁正在玩耍的童兒，說道：“童兒，你現在趕緊回家去，關好門，等爺爺回來……”

小孩子吃完了飯，在這里呆了半天了，早就覺得無聊了，聽到自己的爺爺這么一說，頓時歡天喜地離開這里了。

這一頭，靈堂里，所有的人都圍在了寡婦的身旁。

猛然之間，那暈倒過去的寡婦，驟然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

“哎呀……你……閨女……你……沒事吧？”

眾人見她臉色不對勁，都嚇得后退了一步，一臉驚恐，看著她。

寡婦冰冷的眼神，打量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目光直朝著靈堂看了過去，整個人突然發出了癲癇一般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