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里，有一棵世界樹。每個人的一切都會被記在那棵樹的果子葉子甚至枝干中。如果說不出心里的話，找到它，它會替你說。

雪緩緩地從天空落下，白色的廣闊的世界里，隱隱約約有那么幾個人走過。

少年的白色棉袍沾上了雪花，雪花被那呼出的白色的熱氣融化、順著紋路落下。遠處有白色的煙氣緩緩上浮，在更遠處，無數個白色的小尾巴在藍色的天上搖擺。

“少年從哪來？以前沒見過你！”那老者拄著拐杖在他身邊停下。

少年聳聳肩，比劃著，黑色的瞳孔被放大了些。

“不會說話？”老者瞇著眼，長長的眉毛和白色的胡子融為了一體。

少年點頭，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用錫箔紙包的地圖，錫箔紙已經碎成了粉末。

“你不用給我看！這里沒有世界樹！”老者用手擋住了那張地圖。

少年收回了地圖，表情有些扭曲，渾身的不自在。

“這里雪大，再往前走會迷路的！”老者看看天，再環顧四周，仿佛世界就這么大，卻又很大。

“有些話得你自己說，如果說不出可以寫出來，或者用手比劃！”老者定了定，沒有讓他走的意思。

少年不再比劃，也不急著走，只是聽著。偶爾，抬頭看看天。

街上人多的時候會有三五個人成群結隊，少的時候只有少年和老者兩個人。少年不記得在那條街上站了多久，也不記得老者說了多少話，更不記得具體的內容。他們靜靜地待著，看漫天雪花飛舞、融化、凝結。

“懂了嗎？”老人的聲音已經沙啞。雪也將兩人緊緊裹住，夜幕低垂，遠處有幾道綠色的極光隱約可見。

“懂了！”少年微笑著說道。

“你會說話！”老者驚愕。

“是您以為我不會說話！您的一生我記下了！祝您旅途愉快！”說罷，少年化成了一道白光消失了。

老人一愣然后大笑，“我找到世界樹了，我找到世界樹了！”

此時，街上路過的行人，呆呆地望著老人。不知是誰，叫了一句，“啞巴說話了！”緊接著又是一句，“李老瘋了！”

老人聽見，氣的用拐杖戳著雪地，雪上立馬凹下了幾個坑，“我沒瘋！誰瘋了！”

“我要見丫頭，趁我還有時間！快！”老人急著往遠處奔去，卻沒料，四肢都已經僵住，還沒邁開腿，便倒地不起。

他才想起來，丫頭已經不在鎮上了。

雪花飄了下來，溫柔地將他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