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晌午，楚歆玥的睫毛終于有了輕幅的振動。

只是那淺如蜻蜓振翼般細微的幅度，便引得這馳騁沙場數年的燾國戰神顏面管理幾乎失調。

“玥兒，玥兒你醒了？！”

楚歆玥微微睜了一下眼，覺得眼球干澀得仿佛是粘在了眼皮上，一點輕微的動作就疼痛難忍，于是只不過微微睜開了一條縫便又閉了起來。

可僅僅如此而已，眼球就分泌了大量的淚液來滋潤雙眸。

她躺了三日一動未動，全身都仿佛是僵硬了一般十分的不適，于是她一邊適應著雙眼的澀疼一邊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

溥浳心疼極了，他坐在了床頭用自己的胸膛來撐住她的身體，一只手環過她的腰枝來供她抓扶，另一只手接過葉荌遞上的溫熱帕子輕輕敷在她的眼睛上。

“先別急著睜眼，緩一緩。”

“嗯。”

楚歆玥仰著頭，正好枕在他的肩膀上。

應了一個簡單的氣音，卻發現不過是喉嚨微顫的單音，竟仿佛要將她的喉嚨撕裂了一般的疼。

“葉荌，蜂蜜水。”

“是。”

“玥兒，你別急著說話，咱們慢慢來。”

楚歆玥沒再答話，只是緩緩保持著均勻的呼吸，讓自己混沌的頭腦可以漸漸恢復清明。

她現在的感覺很微妙，她知道是溥浳在擁著她，可卻也僅僅是知道而已，她無法感受到自己身體的邊界在哪里，是否穿著衣服，是否蓋著被子？一切的感知都很麻木。

這讓她十分的不安，可越是嘗試著調動身體就越發覺得無力。

恰在此時，有人輕柔地開始按摩著她的雙腿，那手法很特別，力道十分精準，那雙手所到之處，果然很快便恢復了知覺。

當她將眼睛上的熱毛巾取下，終于可以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才發現給她按腿的人竟然是蘡薁？

她面色憔悴，雖然盡量遮蓋可衣袖的邊緣處仍然露出了尚未愈合的傷口。

原本精致的發髻此刻也有些凌亂，顯得十分可憐。

“玥兒，來，蜂蜜水。”

楚歆玥收回打量蘡薁的目光轉而看向溥浳，他雙眼下有明顯的烏青，想來是已經有幾天沒好好睡覺了。

胡茬給那張原本賞心悅目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滄桑感，倒也十分獨特。

楚歆玥將一杯蜂蜜水全都喝了下去之后才勉強開口問道：“我這是……怎么了？”

“你中毒了。”溥浳將空了的水杯給了葉荌，繼而握住了楚歆玥的小手揉搓著，聲音十分沙啞卻難掩溫柔：“還想再喝一點嗎？”

楚歆玥搖頭表示拒絕，然后又問：“這好好的，怎么就中了毒呢……”

楚歆玥話音才落，蘡薁便提著裙擺咕咚一聲跪在了床邊，狠狠一叩頭道：“蘡薁確實仰慕將軍，也羨慕夫人能得到將軍的寵愛。但是蘡薁萬萬不敢對夫人下毒，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夫人若有絲毫損傷，將軍必定痛不欲生。我欽慕他，崇拜他，想竭盡全力對他好，是絕對不舍得讓他這般傷心傷神的。求夫人明鑒，蘡薁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