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溥浳便挾初九以令歆玥，成功的蹭上了商隊的馬車，并且十分不要臉的向商隊諸人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是九娘的夫君，初九的爹，你們可以叫我九姐夫。”

而以葉荌為首的一隊官兵，也迅速換了衣服混在了商隊之中。

原本就浩浩蕩蕩的隊伍此刻更顯臃冗，可楚歆玥卻也拿這臭不要臉的溥浳毫無辦法。

她只要一攆他，他就端著初九出來當擋箭牌，著實讓楚歆玥投鼠忌器，束手束腳。

可看著初九臉上那份甜蜜的笑意，楚歆玥漸漸的便也不忍心趕走溥浳了。

她不想嫁給溥浳是一回事，但她也不能一直逼著孩子在她和他之間不斷做選擇啊。

就讓兒子開心些日子吧。

反正到了兩國邊境，她將一切都布置好以后便也不打算再回京都了。

而他到底是燾國的鎮國大將軍，總歸不會一直留在邊陲小鎮的。

半年……是嗎？

楚歆玥態度的軟化讓溥浳十分欣喜。

于是路途之上便更加努力的表現著做為一個夫君和一個父親應有擔當和責任。

從京都到達衛陽鎮，總共走了兩個半月。

這其中自然是有溥浳刻意帶著初九和楚歆玥游山玩水培養感情的因素。

畢竟這條路，怕是整個大燾都不會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終于抵達衛陽鎮城門外的時候，楚歆玥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邊關。

這里的城墻上遍布著補過又補的新傷舊患，墻邊有一層一層已經浸到了磚石當中再也洗不凈的血污，如暗紅色的曼珠沙華繪紋，宣告著此處埋有多少枯骨，多少亡魂。

那比京都城門厚了三倍有余的木門，至少得有兩名將士同時發力才能推動。

可就算如此厚實，那門板上也已經傷痕累累，有被攻城木撞擊后留下的痕跡，也有刀劈斧鑿后留下的疤痕，更有烈火焚燒之后殘存的焦黑。

站在城門之下，向內，向外，舉目望去皆是一片荒涼。

城外只有一片黃沙，城內偶有男子經過，大多是在搬運材料修葺自家房屋，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種憂心忡忡的表情，只要有馬蹄的聲音，就會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戰爭給一個城市留下的痕跡是不可磨滅的。

楚歆玥捏了捏自己的衣袖，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準備抬步進城。

“干什么？”

楚歆玥回頭看著拉住自己手腕的溥浳，目光中帶著不解。

“夫人打算就這么進去？”

“不然呢？沐浴焚香，然后三叩九拜的進去嗎？”

溥浳輕輕一笑，略顯無奈地點了點她的額心，道：“此處不比京都，你那一車隊的東西實在有些招搖。只怕入城不必百步，你就連一輛完整的馬車都保不住了。”

楚歆玥有些驚愕，眨巴眨巴眼睛，那邁出的半步又退了回來，小聲的說著：“那不是……還有你在嗎？”

溥浳將楚歆玥摟在懷中，輕語：“我勢必是會保護夫人和初九的，可除此之外……我是大燾的將軍，我的刀劍不會揮向大燾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