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蕓為人老實，經常被人誆了都不知道，沒有辦法，杜蘅只有每天做完作業后去幫她對賬。

杜蘅寫了一會兒，感覺自己有些寫不下去了。

旁邊那人一直盯著自己臉也不知道在盯什么。

無奈，她抬頭看過去。

少年眸光明亮，不似早上那般死氣沉沉。

杜蘅被他盯得臉微微有些發燙。

“我臉上有東西？”

封陽沒有回答，只是抬手輕輕戳了一下杜蘅的臉。

姑娘還沒有完全長開，但確實是屬于好看的那一類。

南方的小城里，很難見到像杜蘅這樣長相英氣的女孩子。

“漂亮。”

杜蘅輕笑，抬手輕輕把封陽的手拂開。

“真懷疑你是不是眼神兒有問題啊，從小到大除了我媽……和我爸，還真沒人夸過我好看。你這都一天夸我兩次了。”

聲音很小，小到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見。

封陽沉默著認真思考了一下杜蘅的話，然后“嘿嘿”笑了兩聲。

不再像先前那樣機械僵硬，他是真的笑了出來。

“乖。”

語氣溫柔得杜蘅自己也愣了一下。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這樣夸他。

倒真有點像陳捷說的那種當媽的感覺。

封陽倒是不在意這些，高高興興地坐在位置上左搖右晃。

杜蘅覺得好笑，也微微牽起了嘴角，然后繼續看向擺在桌子上的作業。

封陽自己玩兒了一會兒，似乎是有些累了，自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整個下午都沒有醒。

杜蘅收拾好書包準備走的時候，猶豫著看了他一眼。

不叫的話，到時候學校關了門他可就出不去了。

“封陽！”

正想著，便聽見從門口傳來的一個男人的聲音。

杜蘅見有人來接他，便走了。

與那男人擦肩而過。

……

“真是的，怎么睡得這么沉？”

男人叫了封陽幾聲都沒見他醒過來，有些無奈。

他把他的書包掛在臂彎，然后將他背了起來。

“真輕啊……”

他感嘆了一句，然后背著封陽出了學校。

……

“媽？”

杜蘅進店的時候，并沒有看到蔣蕓的身影。

她走到店后面，看到蔣蕓正坐在地上看手機。

“我說，你不坐在前面，坐在這兒干什么？到時候有人偷東西都不知道。”

蔣蕓聽到身后響起的自家女兒的聲音，心虛地回過頭看向她。

“我……這就去。”

說完，起身朝著前面跑過去。

杜蘅嘆了口氣，抬腳跟過去坐到了柜臺那兒，開始對賬。

沒一會兒，她抬起了頭。

“你不會……又送東西了吧？”

蔣蕓移開目光，裝模作樣地哈哈了幾聲，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辯解。

杜蘅根本不給她機會。

“我知道你覺得他們很可憐，可是我覺得我們也挺可憐的，畢竟你女兒就指著這個上學。”

女人垂下了腦袋，“行了，我知道了，每次都說我。”

杜蘅嘴角抽了抽，不再說話。

如果她不每天做“好事”，她當然不會說她。

杜蘅記完賬，便挽著袖子進了廚房。

蔣蕓不常做飯，一般她不在的時候就點外賣，也算是一筆額外的開銷？

要不是她爸把她照顧的太好了，也不至于這樣。

她難道是個勞碌命？

……

封陽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家里的床上。

趙良穆聽到臥室的動靜，很快便出現在了臥室門口。

“醒了？”語氣溫柔，眸子里閃著柔和的光，“今天在學校怎么樣？”

封陽下意識地往另一邊縮了縮，眼神中盡是恐懼。

趙良穆好似沒有看到，自顧自地坐到了床邊，手撫上封陽的臉。

“應該是相處的不錯的吧？我聽你們班主任說你同桌挺照顧你的，是那個短頭發的女孩子嗎？”

他挽起他的袖子。

“這個也是她幫你包扎的嗎？”

少年沒有聽懂，只是又往后面縮了縮，躲開了他的手。

他是真的怕他。

趙良穆的手因為封陽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他笑了一下，收回了手。

但哪怕是嘴角帶著笑意，眼中卻是一片陰翳。

“封陽，別躲我。”

說完，他又靠近了些。

封陽縮了縮脖子，環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給老子過來！”

男人怒吼出聲，封陽眼中迅速蓄滿了淚水。

趙良穆見狀放輕了聲音。

“過來封陽，我不想說第三遍。”

封陽大概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因為這句話他經常聽到。

盡管不情愿，他還是一點一點朝著趙良穆挪了過去。

趙良穆見狀，嘴角的笑慢慢放大直至扭曲。

他伸手將封陽撈到懷里，將臉埋在他頸窩貪婪地呼吸著。

封陽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卻因為趙良穆的動作而動彈不得。

眼角的淚輕輕滑落，他咬著唇，不敢尖叫。

之前他尖叫的時候，被趙良穆一腳踹到了地上，躺了三天。

他記得很清楚。

“乖。”

男人在他耳邊低喃出聲。

……

杜蘅周一到學校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封陽。

去問了老江才知道封陽請了三天假，這幾天都不會過來。

杜蘅感覺那是一身輕松，畢竟上次只是那一天她都覺得封陽麻煩。

“喲，你的小同桌今天怎么沒來？”

杜蘅斜睨了他一眼，“和你也沒有什么關系吧？”

陳捷舉起雙手作出投降狀。

“得，關我屁事。”

杜蘅輕笑一聲，不再說話。

之后的兩天可以過得愜意的很，直到周四封陽到學校。

封陽到學校的時候，正是老江的課。

老江看著趙良穆將封陽送到門口，朝著趙良穆笑了笑。但在仔細看清封陽之后，他不動聲色地皺了眉。

同樣皺了眉頭的，還有坐在最后一排的杜蘅和陳捷。

“臥槽，你這小同桌瘦了不少啊。”

杜蘅點了下頭，沒有作聲。

封陽在門口站了這么十幾秒，目光在觸及到杜蘅的時候微微波動了一下。

他快步朝著最后一排走過去，最后差點撲在杜蘅的桌子上。

好在杜蘅眼疾手快扶了他一下，不然絕對會親到桌子上。

“小心一點。”

封陽站直身子，五官皺成了一團。

就是之前杜蘅說的很丑的表情。

杜蘅注意到，手拉著封陽的衣服讓他坐了進去，然后趁人沒注意挽起了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