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田降福星之皇家小醫后
- 御魂恒
- 2358字
- 2020-03-28 00:30:00
葛侍郎接著何尚書的話頭繼續道:“天降災禍的緣由除了‘帝王失德’之外,更有可能是‘國有妖孽’!臣以為,如今只要將‘妖孽’除去,妥善賑災,天下百姓必然同心感戴,此乃陛下立德立威、取信于民之契機,不可錯失!”
陸離的臉色漸漸地陰沉下來。
他雖早已猜到了這些人的來意,此時卻仍是禁不住胸中怒氣翻涌。
太常寺卿叩首道:“皇上,太卜署日前重新占卜過太后娘娘的生辰八字——其命格詭譎,曲折多舛,恐大不利于國啊!”
崇政使薛厲立刻接道:“她一進宮,大行皇帝即刻便龍馭賓天,隨后山東一帶就鬧起了蝗災,顯見得她就是個災星,還用得著算什么八字、什么命格?此時不殺那妖孽,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夠了!”陸離拿起紙鎮重重地敲在了案上。
薛厲不情愿地閉上了嘴,卻不肯低頭。
陸離冷笑道:“命格詭譎?不利于國?既然太后命數曲折,當初大行皇帝冊立皇后之前,怎不見太常寺出言阻止?”
太常寺卿縮了縮脖子,不敢答話。
他總不能明著說當時是蘇將軍施加了壓力吧?這些年太常寺在朝中的地位漸漸式微,一直都在看別人的眼色過日子……容易嗎他!
薛厲見無人接話,便跪直了身子,粗著嗓子大聲問道:“大行皇帝被那妖孽蒙蔽了雙眼,難道皇上也要步其后塵嗎?”
此話一出,非但殿內服侍的宮人膽戰心驚,就連殿門外的內侍也嚇得齊齊跪了下來。
陸離站起身來,緩步走到薛厲的面前,站定。
薛厲嚇得大氣也不敢喘,居然硬是直著脖子沒有低頭。
對峙許久,陸離發出了一聲冷笑:“掌管儀典的禮部、負責天象歷法的太常寺、執掌中樞機要的崇政院、還有個多年不問政事的定國公——你們這么多人湊到一塊兒,就是為了逼死一個與你們的職責毫不相干的女人?你們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吧?”
“事關天下興亡,每一個南越子民都不可能置身事外!”薛厲高高地昂著頭,理直氣壯。
定國公嘆了口氣,躬身道:“皇上秉性仁孝,必不忍加害太后,但……蒼生無辜,請皇上為了南越天下,勉為其難!”
陸離回到原處坐下,面無表情地看著下方或跪或站的幾人,微微地瞇起了眼睛:“若是朕執意不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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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輕鳶醒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陸鈞諾那雙紅紅的眼睛。
她定了定神,緩緩勾起唇角,笑了:“好端端的,怎么哭成小兔子了?”
“母后,你不要死好不好!”陸鈞諾大哭著爬上床,摟住了蘇輕鳶的脖子。
蘇輕鳶從被子里伸出手來,安撫地輕拍著他的背:“你聽誰說母后要死了?”
陸鈞諾在蘇輕鳶的臉上蹭了蹭眼淚,哭道:“我聽見紅兒說,那些壞蛋又在勸皇兄殺了母后,還說母后是妖孽禍害……”
蘇輕鳶微微皺起了眉頭:“我竟不知芳華宮里還有那樣輕嘴薄舌的奴才——紅兒是哪個?”
朱嬤嬤忙道:“是從前在蘇賢妃娘娘那里伺候的。娘娘仙逝以后,身邊服侍的人死的死、散的散……紅兒如今在于太貴人那里,沒少挨打受罵的。這兩日她時常往咱們這邊走動,想必是惦記著重新回小王爺身邊來服侍呢!”
陸鈞諾嘟著小嘴,可憐巴巴地往蘇輕鳶的懷里縮了縮。
蘇輕鳶沉下臉來,冷笑道:“背后嚼舌根子也就罷了,居然還是個背主求榮的東西?長姐容得下這種人,我眼里可容不下!落霞替我往于太貴人那里走一趟去,就說紅兒丫頭傳謠作亂,犯了宮規,打發到掖庭去吧!”
落霞響亮地答應了一聲,忙趕著去了。
陸鈞諾松了一口氣,隨后又把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紅兒那些話都是騙人的,母后不會死對不對?”
蘇輕鳶揉揉他的小腦袋,笑道:“母后自然不會死——我是本朝皇太后,豈是那些人說殺就能殺的?”
陸鈞諾聞言立刻破涕為笑。
蘇輕鳶隨口安撫了幾句,便推說精神倦怠,叫朱嬤嬤把那小家伙帶了下去。
看著簾子垂落下來,淡月立時撲到床邊,抓著蘇輕鳶的手急道:“那個紅兒說話的時候,我也聽見了!她說什么禮部尚書、什么崇政使,還有定國公都摻和了這件事!他們口口聲聲說你是‘妖孽’,皇上耳朵里聽得多了,會不會……”
蘇輕鳶閉上眼睛,想了許久才澀聲道:“他不會殺我的——我若死了,他今后再折磨誰去?”
淡月呆坐了一陣,又掉下眼淚來。
蘇輕鳶抬手揉揉她的頭發,嘆道:“這么大個人了,怎么比鈞兒還愛哭?你們不用為我擔心,如今……我已經習慣了。”
淡月擦了擦眼角,站起身來強笑道:“我去看看爐子上的粥好了沒有!”
說罷,沒等蘇輕鳶答應,她已捂著臉跑了出去。
疏星進來放下珠簾,勸道:“娘娘心里雖然難過,也該自己想開些……再這樣煎熬下去,沒病也要熬出病來了!王爺年紀還小,青鸞小姐也還沒有出閣,您這會兒若是倒下了,誰來給他們撐腰呢?”
蘇輕鳶睜開眼睛,怔怔地看著素白的帳頂:“你放心,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陸離也不會輕易讓我死。他是個重情戀舊的人,哪怕我只是一個玩物,他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玩膩了的。”
在這之后的幾天,陸離都沒有到芳華宮來。
陸鈞諾漸漸地恢復了活潑好動的本性,每日纏著蘇輕鳶陪他玩耍嬉鬧,全然忘記了前些日子的恐懼和苦惱。
蘇輕鳶本來也是個愛玩的。可是如今,她常常笑著笑著就發起呆來,誰也不知道她的心思飄到哪里去了。
又或者,人人都知道,但誰也不敢說。
淡月疏星二人每日憂心忡忡,卻也漸漸地不太敢勸。她們甚至隱隱覺得,自己從小服侍到大的這個主子,如今竟變得有些陌生了。
蘇輕鳶自己倒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她只是忽然沒了玩心,開始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呆著了。
有了“生病”這個極好的緣由,芳華宮閉門謝客,著實過了幾天清凈日子。
沈素馨每日都來請安,程太妃也遣人來問候過好幾次。蘇輕鳶完全沒有見人的興致,就都叫落霞她們打發了。
這些日子,宮里很熱鬧,宮外更加熱鬧。而蘇輕鳶對那些熱鬧一無所知。
作為父親的棋子、陸離的玩物,她是不需要有任何好奇心和行動力的。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活著。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約有六七天,陸離終于又出現了。
再次看到他的時候,蘇輕鳶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顫。
陸鈞諾更是一頭扎進了蘇輕鳶的懷里,說什么也不肯出來。
蘇輕鳶坐在門前的石階上,仰頭看著陸離,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