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各方又能從你這里拿到他們想要的。所以沒有人來清除你。對于縣令來說，你成功了，他多了一個能差使的手下，不能成功他也損失不了什么。對于縣丞來說，他損失了一個手下，他便想借你的手將胡獄頭推到他的手里，這樣他就彌補了之前的損失。對于世家而言，他們想在你和胡獄頭打得兩敗俱傷，然后徹底架空縣令縣丞。”

“現在胡獄頭一死，縣丞什么也沒得到。所以他就將你推上去，進行報復。這樣以來，過不了多久，他不用出手，你就會因為世家所謂的平衡被拿掉。不過，你是我程家子弟，所以他推你上位需要我的同意。所以，他才和我做了交易。”

程允真的被惡心到了。沒錯，就是惡心，他沒想到自己這一段時間自認為計謀耍的不錯，沒想到竟被他們個個當成刀用，他也明白了為什么好幾次縣丞可以拿掉自己卻沒有動手。

他內心最后的孤傲被擊得粉碎。其實，從一穿越到這個地方他就有著一種藐視感，這種藐視來自于從現代文明看封建文明的落后，來自于前世作為經歷了各種陰謀詭計后一個毒梟看古代人的驕傲。雖然程允不愿承認，可是它的確存在。

現在他自認為的成就卻被他所看不起的古代人踩在腳底踩得稀碎，就好像他被從高高的云彩上被踢到爛泥巴里。不過，爛泥巴雖臟，缺少了云彩的鏡中花、水中月的那種虛幻感，讓程允有了前所未有的踏實感和安全感。

程允轉變了心態，笑著說：“既然胡獄頭現在被關進監獄，那想必已經答應了縣丞的要求了，那不知為什么還要將這一切告訴小侄這一切？”

“你算是我程家的麒麟兒，我自不會讓你去送死。”程儒一臉慈祥的看著程允。

程允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當獄頭了。”

“不不不，你還是要當這個獄頭，因為伯父要你幫忙殺了縣丞。他是咱們共同的敵人。”程儒一臉猙獰的說道。

“不過你不要怕，你是程家子孫，有我護著你。咱程家雖說不是廩丘城出名的三大世家，但是確實這廩丘城最有歷史的和文化底蘊的世家了，世家們是不會對你出手的。”剛剛一臉猙獰的程儒突然笑臉可掬對著程允說道。

“呵呵，呵呵”程允有些干笑道：“不知伯父是否方便告訴我為什么要殺縣丞？”

“誰讓他敢謀害我的女人的，我的潘兒在他的地盤，被他的手下禍害，我就不信他不知情。一定是他和那群老不死的合謀，敗壞我的名聲，想奪我的位子。那些老不死的已經走了，很快就輪到他了，然后就是那群該死的獄卒，敢看我的女人，都得死。”程儒情緒有些失控的低吼道。

“呵呵，賢侄不用擔心，我知道你當時已經與暈過去了，還為我的潘兒挨了一刀。我是很信任你的。”

“哦，對了，我想你不會把剛才那些話傳揚出去吧。”程儒笑著對程允說道。

程允有些寒毛聳立的感覺：“什么話，你剛才說什么了嗎？伯父，對不住，侄兒剛才在想咱們國家的一些基本情況，有些走神，沒有聽清剛才您在說什么。”

“很好，我剛下沒有說什么，你想知道帝國的一些事，我就給你介紹一下。”程儒有些精神錯亂的將程允用的牽強的理由為話題，介紹了一下新國的情況。

程允正是缺這方面的知識，要不是彼此信息不對等，程允也不會吃那么大的虧。所以程允聽的很認真。

…………

程允從程府離開已經很晚了。想著程儒和自己所商量的事能有多少是可以相信的。這次栽了，程允自然不會再輕易相信別人的話。但程允感覺程儒雖然沒有全部說對，但是大部分應該是對的，這些可以經得住程允推敲。

至于程儒告訴程允的目的程允也明白。那就是告訴程允這個世上還是世家的力量大，你一個世家子弟不去投靠世家，而是去投靠那些力量薄弱，說話不靠譜的縣令。這不就是舍近求遠了。他希望程允為他效力。

其實，程允感覺程儒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了，他沒想到潘氏的死對程儒打擊這莫大。他剛才情緒明顯失常。要不然，也干不出直接將眾族老一把火燒死。不會想著殺掉縣丞，那是在打朝廷的臉面。皇室就算再不堪，也會深究下去。到時候自己肯定就是推出去的一個替罪羊。

況且，程允可沒忘記，潘氏是被他陰死的。是程儒先入為主了，認為是那些族老為了家主之位和縣丞聯系在一起，敗壞他的名聲。所以他將族老都殺掉了。若是讓他知道其實是程允下的手，那到時候還不剝了程允的皮。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況且程允做的并不是很隱蔽。至少幾個參與者都知道是程允下的手。對于世家的恐怖力量，程允已經體會到的。

對于程儒說的，程允一點都沒考慮，因為他就是兇手。所以，在聽完程儒說的，程允直接就動了殺心。程儒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請來的不是幫手，而又是一個敵人。

程允懊惱的是，自己當上獄頭，沒有程儒的庇護，他很快就會遭到世家的黑手，成為下一個門下賊曹。

“世家，世家，我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力量來對抗世家。這該死的世家。恩，不對，我為什么要一直想著對付世家，我也是世家子弟啊。為什么那些世家會認為我是縣令的人？我若是不是縣令的人，而是世家的人，那就不會被清算。”程允越想眼睛越亮。

“若是如此那怎樣才能入世家的眼，讓他們把我當做世家的人？沒錯了，只要我成為一個世家的家主，不管這個家族多小，只要成為家主那么就算踏進世家是圈子了。”程允一砸手掌興奮的吶吶自語道。

“對我而言，程家是最好的選擇。可程儒不死，我根本就沒有機會當上家主。可是現在程儒不能死，雖然，我不相信他能護住我，可現在和世家的沖突還沒有爆發之前，他確實是一個好的緩沖點。”

程允對程儒其實一點感情也沒有，因為他雖是程允的本族，程允也叫他一聲伯父。但他們之間的血脈聯系很是薄弱，他父親往上數五代就已經是旁系了。

在他父親死后，程允也沒有得到過來自程府的好處，之后程允讓程儒幫忙也是付出了代價。聯系他們的是直接赤裸裸的交易。所以對于殺掉程儒，程允沒有一點內疚，他主要擔憂的就是名聲，他終究還是喊程儒一聲“伯父”。

若日后被人發現程儒的死和他有關系，那么他將寸步難行，畢竟沒有人愿意和一個弒父的人做朋友，也沒有愿意收一個弒父的人做手下。不要覺得程允殺得只是伯父，在這個傳播只靠嘴的時代，程允真的很擔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