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嵐有些小小詫異，她之前和這位王副院長打過幾次交道，知道此人家里頗有些背景，平日如屋脊上的望天吼般眼高于頂，市里領導都不大放在眼里，怎么會對一個退休老干部如此殷勤？這老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當時會務公司劉總介紹陳會長的時候，曾經暗示陳會長是妻憑夫貴，靠先生的關系才當上這個大權在握的常務副會長的。姜嵐當時忙，也沒放在心里，現在看來，這人還真不簡單。

王副院長攙著朱老，正要出門，又回頭對谷主任到：“剛才沈秘書說，朱老的病，只有你能治，你一起過來吧，以后朱老的病就有你親自負責，用最好的藥最好的設備，一定要治好朱老。”谷主任忙答應了一聲，起身跑到眾人前面帶路。

姜嵐也攙著陳會長，陪他們一起去病房。

一行人到了病房，那是個套間，外間沙發地毯電器一應俱全，所有器物款式低調，色彩淡雅，略有歲月痕跡，可打掃的極其干凈，看著像高級公務員的會客室。里間是個超大的病房，一切醫療設施皆備。護士拿來病號服給老先生換好，讓老先生坐上床，開始測量體溫脈搏等基礎數據

王副院長道：“今天先做下常規檢查，您好好休息，今天晚上八點以后，就不要吃東西了，明天上午我安排把檢查都做了，然后我們召集神內和內分泌的專家給您做個會診。”

朱老半躺在床上，氣定神閑道：“謝謝王院長了，其實也用不著會診，麻煩那么多專家，我的病以前是小谷的老師治好的，我相信小谷這次也一定能治好。”

王院長自然不肯，說還是會診一下好，最后拿主意的還是谷主任，大家只是群策群力，給出出主意。

朱老自然從善如流，又謝過王院長，然后道：“你事情多，去忙吧，這里留小谷就好了。”王院長道：“那您好好休息，明天我和院長一起來看您。”

王院長走后，老先生又對秘書道：“小沈呀，下午本來和新書編輯約好碰面的，我去不了，你代我去見見他們，他們主編老陶說封面設計了三四版，你都帶過來，我們選一下，順便把樣書也帶過來，我要親自校對。”

秘書點頭稱是。朱老又對陳會長道：“小陳呀，你晚上不是要去杭州開會嗎，現在也該走了。”

在外面叱咤風云的陳會長這時絲毫沒了女強人氣勢，低眉睡眼道：“我就不去了吧，我走了，誰照顧你？”

“怎么能不去呢？你不是說，老李的夫人也要從BJ過來開會嗎，你作為半個主人，于公于私，都要出面接待一下。對了，碰到她，別說我住院了，就說我忙著改書，離不開。”

“那你這里也不能沒人呀？”

“這里有護士，我有事叫他們好了，實在不行，你把小肖接過來好了。”

“那......好吧。”陳會長道。不知是不是錯覺，姜嵐感覺到，陳會長說這幾個字時，語氣和表情異常的平淡，平淡到甚至有些冰冷。

“只是，”陳會長又道：“要去杭州的話，馬上就要出發，來不及去接她了。要不你讓小肖自己打車過來吧？”

“小肖要拿很多東西，打車不方便，”朱老斷然否決，轉頭對秘書道：“這樣吧，小沈，你聯系下司機班，讓他們再派輛車。”

“您不記得了？“沈秘書不動聲色撇了一眼陳會長，“上午車就全派出去了，所以才讓陳會長的專車送我們過來的。”

姜嵐忙道：“要不我去接吧，反正我下午沒事。”

話一出口，姜嵐覺得陳會長的臉似乎又冷了三分，朱老先生卻道：“那有勞小姜了，小沈，你把地址給小姜，然后跟門衛打個招呼。再給小肖打個電話，讓他準備些住院用的東西。”

秘書點頭。朱老先生又道：“你們出去吧，我有點困了，想睡一會兒。”

三人出了病房，坐電梯直接到了底下車庫。陳會長不咸不淡謝了姜嵐，坐車走了。沈秘書見狀，詭異一笑，卻也不多說什么，只是把朱老家里的地址給了姜嵐，又問了姜嵐的姓名和車牌號，說要發給警衛，不然進不去。然后，用手機給自己定了輛滴滴，上去等車了。

姜嵐感覺自己可能做錯了什么，卻一時搞不清楚自己到底錯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