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嵐頓時無名火起,怎么都壓制不住,她一把拽過桌上的襯衫,又從豆丁手里奪過小豬,打開窗戶,一股腦全扔了出去:“不喜歡涂脂抹粉的小豬是吧?一件破襯衫而已是吧?既然不喜歡,那就扔了好了。”
姜嵐的爆發讓所有人的目瞪口呆。豆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保姆周姐忙抱起小家伙哄。姜嵐更加煩躁,對著豆丁怒吼:“你不是不喜歡嗎?不喜歡就扔,有什么好哭的?!你也不許哄,就讓她哭!”這一嗓子,把周姐都嚇壞了,抱著豆丁僵在那,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
顧之狠狠瞪了姜嵐一眼,抱過豆丁,小聲哄著,進了兒童房,周姐忙跟著走了進去,還不忘拎著顧之的行李。
姜嵐的怒吼,像是吼向了無盡的曠野,連個回聲也沒有。她寧可顧之和她狠狠吵一架,這樣她就可以把這幾天郁積在胸的驚慌、擔心、操勞和委屈,一股腦的宣泄出來,可顧之,連吵架的機會都不給她,直接抱著豆丁就回了房間。
姜嵐暴怒了,她操起豆丁的小椅子,朝著液晶電視狠狠砸去。清零哐啷一聲,電視被砸落,碎了一地。這巨響給了姜嵐宣泄的快感,她又從玄關拿過一個和顧之一起去臺灣旅行時買的大紅琺瑯彩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
周姐聽到外面一陣爆響,開門出來,見姜嵐像頭發瘋的母狼一樣,咆哮著在屋子里肆意破壞,所過之處,雞飛蛋打,一片狼藉。她勸也不敢勸,攔又不敢攔,站了一會兒,仍舊回了房間,去叫顧之出去處理。
顧之完全不知道姜嵐這是怎么了,連續兩天高強度的工作,讓他的大腦已處于宕機狀態,實在沒精力,也沒腦子去理解姜嵐的行為,更別說化解了。
顧之的母親,那位在外人面前斯文得體的老師,也會在生活重壓之下,突然之間崩潰,在家人面前暴露歇斯底里的一面。顧之那位拙嘴笨腮又有些懼內的父親,吵又吵不過,勸又勸不來。最后只能就摔門而去,一走了之。往往他爸爸走了,媽媽也不好意思在一對子女面前撒潑。于是,驚天風暴在父親的離去之后,由于少了發泄的對象,一下子煙消云散。
所以顧之決定,不再與姜嵐糾纏下去,惹不起,躲得起,今天先在外面找家酒店過夜,等明天的姜嵐情緒平穩下來,兩人再溝通不遲。
顧之明天還有兩臺非常重要的手術,是萬萬不能出錯的。萬一和姜嵐發生爭執,鬧出事來,影響了明天的手術,他職業生涯甚至都會受影響。
從醫生的角度,顧之的決定沒錯,可從一個男人,一個丈夫的角度,拋下暴怒的妻子,一個人跑出去,似乎有些不負責任。
只是,除此之外,顧之也想不出別的辦法。
顧之把周姐叫到屋里,讓她看好豆丁。拎著行李就走了,出門前,他冷冷地掃了眼尚未冷卻下來的姜嵐,一言不發開門走了。
豆丁大哭著跑出房間,想追回顧之,姜嵐被顧之的冷漠和小家伙的呱噪搞得更煩,她沖著豆丁大吼:“滾回你的房間去,你要是敢出去,就再也別回來了。”
周姐忙把小豆丁抱回了屋。她怕姜嵐再闖進來做不理智的事,偷偷把門緊緊地反鎖了。
屋里瞬時安靜下來,靜的讓人發慌,姜嵐大腦進入發泄后的空白期,她一個人呆立了很久,魂靈頭才又回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