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其他人當然聽不到姜嵐的腹誹。事實上，大多數人都聽得津津有味，他們之前從未聽過曹臻的課。經過近百次的講習，曹臻已經把講座話術打磨的幾乎完美。數據引用豐富準確，節奏把握恰當，加上時不時拋出的段子和純熟練達的手勢，讓臺下第一次聽演講的人如癡如醉。即使PPT做得格式不太規范，在主席臺濾鏡的的過濾下，不過是小小瑕疵而已，成大事的人，都不拘小節，不是嗎？

講座間隙的茶歇時間，姜嵐找機會和周邊人聊了聊，交換了下名片。整理名片的時候，姜嵐發現，做實業的不多，多數人都是像她這樣做高端服務業。有咨詢業同行、律師、會計師、私募公墓基金，還有各種中介，大家都抱著開發客戶的目的來的。狼多肉少，逗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雙目圓睜，挖地三尺，搜尋客戶。

碰到同類，掃一眼名片，說幾句場面話，就心照不宣散了。轉頭繼續搜尋自己的目標客戶。

吃過中飯，馬上進入下一階段講座。下午的講座以務虛為主，主要講一些協會的事，匯報下之前的成績，展望下來年的愿景。姜嵐聽得無趣，加上午餐時忙著和周邊人交換名片，溝通信息，沒吃多少，下午又聽了半天講座，有點低血糖。見周圍人也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沒人留意她。姜嵐偷偷溜到后面茶歇的地方，準備找點吃的。沒想到和姜嵐想法相同的人還不少。有三四個人都站在那挑東西吃。有個胖胖的老頭子手里拿著一瓶獼猴桃汁瞇著眼來回地看。見姜嵐過來，很客氣地問道：“麻煩你看下這個果汁含糖高嗎？我沒帶老花鏡，看不清楚?！苯獚菇舆^來看了下，問：“您是有糖尿病，不能吃糖吧？這個含糖挺高的，您最好不要喝。這有蘇打水，您可以喝這個?！闭f著，姜嵐遞給老頭一瓶蘇打水。老頭子像個孩子似的不好意思笑了：“這個太寡淡了，想喝點甜的?！?

“這樣啊，”姜嵐做醫生的時候，見慣了嘴饞的老小孩，也不以為然，她掃了桌面一下，拿過一瓶標明是鮮榨不添加的柚子汁，拿過一個杯子，倒入一半柚子汁，又加了一半蘇打水。勾兌好，遞給那個胖老頭，“柚子汁含糖低，維生素含量高，糖尿病人也可以喝。加上蘇打水稀釋，像汽水一樣清爽解渴，您嘗嘗看？”

老頭子本來只是想打聽一下獼猴桃汁的含糖量，沒想到姜嵐竟然給他特調了一杯果汁汽水，有點意外，也有點感動，他接過果汁喝了一口，贊賞道“嗯，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錯。你是怎么會知道這些的？”

“哦，我以前是內科大夫，糖尿病飲食指導是基本功，現在改行做咨詢?！闭f著，姜嵐不失時機的把自己的名片遞給那個胖老頭，老頭子接過名片，拿到離眼睛一尺開外，瞇著眼睛認真看了下，然后認真放入上衣口袋，說：“我一退休老頭子，過來湊熱鬧的，沒有名片，要不你記下我的電話號碼吧。”說著報了自己的手機號。姜嵐忙拿手機記下。老頭子端著姜嵐給他調配的汽水，又拿了兩塊蘇打餅干，進去了。

姜嵐擰開老頭子不能喝的那瓶獼猴桃汁，喝了一口，然后找了塊蔬菜三明治吃了，暈乎乎的腦袋才感覺好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