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王家村東
天空被烏云遮得密不透風,皎潔的月光被蒙上一塊薄薄的烏紗沒了光澤,就連星光也黯然的退出舞臺。深夜萬家燈火逐漸燃燒殆盡,一兩只貓頭鷹在樹枝上歇息并時不時發出幾聲悠長的鳴叫,就在這寂靜的時刻一團黑色悄然闖入這漫漫的黑夜,想要查詢蹤跡時卻和黑夜融為一體再難尋覓到半點痕跡。
這團黑色在暗處沿著石墻爬上一家府邸的屋檐并細細觀察著屋檐下的一舉一動。這人形身影便是徐冰。此刻的王審家中四處遍布著護衛,他們各各手持火把,照耀著整個府邸。
徐冰暗道:“沒想到王審養了這么多護衛,要穿過這么多護衛到達內院怕是不簡單。”
好在之前來王家對內院的大致方位還是清楚的,徐冰想到這翻身下圍墻,細聲細步的躲入旁邊的花叢中。
在屋檐上方觀察中發現,外院四周共有三批護衛,每隔一小段時間就會換一匹人看守,這個間隔大致在二十個呼吸,只要掐準這個時間點偷偷溜進去便可。果然在時間節點到時,巡視的護衛會集中到一起返回休息,接著就會出現下一批,徐冰有些疑惑:“向來做事嚴謹的王審不會看不出這點吧?”
為了查清氣味所在不得不以身試險,徐冰也就沒多想,趁著換班的機會順著外院通往內院的屋檐快速前進,從外院通往內院一共有兩條路,一天就是正門另外一天就是徐冰現在所到的地方,這里是內院和外院的交界點,只需翻過前面的墻就直接到了內院。正要行動的徐冰正巧碰到一名護衛從旁邊狹窄的走廊穿過,為了不讓察覺徐冰在角落處緩緩蹲下,與樹木融為一體。
徐冰仔細聽到除了護衛的腳步聲外還有一個人聽他們談話徐冰確定是一名丫鬟,而且是內院的,沒想到這兩人偷偷摸摸在私會。
“香兒,你這幾日過得怎么樣有沒有想我?來親一個?”
原本徐冰以為會看到一對情人卿卿我我,沒想到那護衛下一刻說道:“你這臉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遲疑了片刻抽泣著沒說話,護衛皺著眉頭:“一定是王川那個王八蛋。”
丫鬟捂住他的嘴:“小聲點別讓人聽到,這要是傳到王川耳朵里,咱倆怕是離死不遠了。”
“可是就這么算了,我咽不下這口氣,在這個王家我什么都能忍唯獨你我不能。”
丫鬟急切說道:“千萬不要做傻事,這樣你會被活活打死,咱們彼此也不要再相見了!”
在暗處得徐冰思索著:“王家不就王審一人嗎,什么時候冒出個王川了,這王川是何許人也?”
等到護衛二人離開后徐冰悄悄爬上圍墻,輕聲跳到旁邊的屋頂,慢慢跟隨著丫鬟,只見丫鬟從走廊穿過繞到一處花叢下順著墻角慢慢爬進內院。然后在路口拐角處進了一間屋子。
徐冰快步跟到屋外,把頭貼近門偷偷聽著屋內的聲音。
“香丫頭你怎么才回來,讓你去煎藥怎么去了這么久?”
聽這聲音像是年邁的老婆子在教訓丫鬟,徐冰沒什么耐心聽這個剛想走時忽然聽到屋內說道:“這個點少爺已經睡下了就不用去送藥了你回去歇息吧。”
“少爺?王審的兒子不是說已經死了嗎,哪里出來個少爺”
難不成是王審家的遠方親戚徐冰搖了搖頭還是不要打草驚蛇了,現在更重要的是找尋到相似的氣味,判定王審是否派人殺了李老漢等人,這樣的話也許對破案有了轉機。
等到內院大堂處時,堂內空無一人,看了看側面的燈火發現還沒有燃燒殆盡燭火上冒著絲絲亮光并有微弱的熱氣,想來有人剛走沒多久。屋內的擺設和之前來時并無區別。而大堂內有股淡淡的香氣但并不是徐冰想要的那種,正當徐冰百思不得其解時發現有腳步聲徐冰迅速跳上房頂,觀察下面的動向,等到巡視的護衛走后徐冰沒有急著走而是偷偷觀察著四處。
內院的護衛相比外院要松散很多,只有在寬敞的走道上有幾名護衛在巡視,而在距離大堂不遠的屋子有所不同,雖然看似內院的護衛松散但每個護衛都能看到這間屋子,只要出現什么情況護衛們都會第一時間知道,不難看出這件房子很可能是王審家的主臥所在。
徐冰躲過護衛的巡視趴在屋頂掀開一片磚瓦,屋內的畫面浮現眼前。
此刻屋子里燈火通明,一名穿著睡袍的中年男子伏案寫著什么,而在他堂下站著一個身形肥碩的人。
“吳管家你今日去了故安縣可有什么情況?”
吳管家弓著腰:“主公,今日陳友答應了各族的要求,他說等招募結束就會送上兩倍的錢財。”
王審點點頭:“這個陳友倒是挺識相的還有其他事嗎?”
吳管家思索片刻:“其他到也沒什么自從陳友當上縣令后對咱們是百依百順沒什么岔子,不過今日從捉拿歸來的差吏那得知徐冰沒有回來而是去了安和村而且聽說他種了毒也不知道是否屬實?”
王審停下手中的筆若有所思:“哦,這個徐冰還沒有死心,上次不是發出警告了嗎,他怎么非但不聽勸還一意孤行,看來事小看他了這件事情不可大意,你這幾日多加派人手最好是能把龍回山封鎖。“
“主公你是怕徐冰查出什么來?”
王審鄭重到:“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如果他中毒并不屬實他早晚都會查出來。”
吳管家說道:“我們把他殺了不就是了他早就不是縣尉了我們何懼與他?”
徐冰在房頂聽得真真切切,沒想到陳友當上了縣令,那這么說張芝就必定不會從牢房里放出來,而自己只不過是陳友為了妥協各家大族所利用的棋子罷了,至于鬧鬼的這起事件會不會就是一切的根源徐冰無從猜測,但至少知道陳友早已和各家大族在下一盤棋,這盤棋究竟會朝著何處發展尚未可知,還有是什么原因讓王審這么重視龍回山,難道有什么秘密不成?
剛打算離開的徐冰忽然聽到從黑夜中傳到一道風聲,迅速朝著猛撲過來。
徐冰躲閃開,見到同樣身穿黑夜的蒙面人,那蒙面人見一擊沒有中再次向徐冰射來兩道飛刃,這次徐冰有了機會輕松躲過并借著機會和蒙面人拉近距離,然后一擊拳頭打中蒙面人。
雙方交手后各自拉開距離,徐冰暗自道:“現在不是纏斗的機會我瞧瞧潛入他人府邸理虧在先,要是知道是我王審一定不會就此放過。想到這徐冰腳下生風跳到屋頂打算翻墻逃離王家府邸,但是蒙面人看穿了他的心思,也同樣跳上屋頂趕在徐冰離開前攔住了去路。
二人再次展開搏斗,蒙面人的功擊手法不同于一般他的每次功擊都是朝著要害功擊,絲毫不給對手喘息,只要對手一處失算便會一直被動挨打。接下來便是逐漸壓倒對方。對手要么被動防守要么硬接住功擊,但這都不是有效的攻擊手法。
徐冰向來功擊敵人并不會一開始用殺招但為了盡快擺脫對手只能和蒙面人硬碰硬,在三個回合后徐冰找到機會一腳踹到對方腹部,然后騰空而起,縱深翻過圍墻。蒙面人抽出三把飛刃企圖讓徐冰停下但并沒有得逞,而徐冰重新沒入黑暗中。
剛想繼續追蹤的蒙面人被一個身穿白色睡袍的王審叫住他穿過屋檐走到蒙面人跟前:“不用追了,讓他去吧,吳管家看看家里有沒有少什么東西。
吳管家弓腰:“我這就去辦”
然后王審朝著徐冰離開的方向冷笑著說道:“徐冰盡管去吧,等著你的驚喜可不少。”
徐冰可聽不見王審的話,他此刻只知道事情已經朝著不可逆轉的方向發展,滾動的河流已經急促的拍打著岸邊的礁石,隨時都會爆發,涌動的暗潮像是積攢力氣一般只等著有人引爆到那時便是驚濤駭浪,徐冰不想看著多年生活的故安縣化為各方角逐的戰場。
王家村這一帶地勢平整,其中北面和南面都是群山峻嶺,王家村就如同坐落再一只巨大的碗中,而最具特色的是南面有一座山名叫龍回山相傳在這座山上聽到過龍的吼聲,而當人們一探究竟時卻發現是山上有幾個洞,洞里向外吹著大風,傳到外頭就成了有人在吼叫,人們絕得有趣就直接把山取名叫龍回山。
徐冰要去的地方就是這個地方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