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27日
當曙光照亮整個房間,我看到女人在熟睡的寶寶臉上頭上瞅來瞅去,還不時輕輕觸一下,許久,才打了個哈欠,舒了口氣。
我望著滿臉倦容的女人,竟想過去拍拍她的肩膀,盡管對于我來說,她是如此一個龐然大物。但精神的強大與脆弱,又何嘗會因為體型的大小而有所區別呢?我沉浸在對女人的同情里,無心覓食、無心繁衍,更不知道日后如何在雄性面前耀武揚威。
整整一天,我仿佛陷入了一個思想的漩渦,我是什么?我為何而生存?我將要去到哪兒?我是要像花蚊子那樣做個飽死鬼、還是像有的蚊子那樣,平平靜靜、安安穩穩地度過這短暫的一生?
在我的思索中,時間倏地就過去了,房間里的人類在小床上架起了蚊帳,中年女人對我們的惡語相向依舊,年輕女人在房間里的尋尋覓覓依舊,寶寶的笑靨依舊,只是漸暗的光線告訴我,我的生命又在碌碌無為中流逝了一天。
這會兒窗外透過來光有點亮,讓我能把房間里的一切看得清楚點。蚊帳里的寶寶睡得很香。直到年輕男人拍拍還坐著的年輕女人的肩膀,輕聲說了句“放心吧,睡吧”,女人才不舍地躺了下去。
但沒一會兒,女人像夢游一樣,在空氣中,這兒抓一把、那兒抓一把。
“怎么了,老婆?”男人迷迷糊糊地問。
“你有沒有聽到蚊子的聲音?”聽女人的語氣,像……像我們蚊子中的偵察兵。
“沒有吧……”男人反應了一會兒,才回答。
“哦,可能是我聽錯了,睡吧。”女人聳了聳肩。
但女人并沒有睡,坐起身,掖掖小床上的蚊帳。然后,她擼了擼袖子,把自己的胳膊露出來,靜靜地坐著,也不知道冷不冷。許久,見沒什么動靜,才悻悻地再次躺下。但沒一會兒又開始這抓一把那抓一把。如此往復循環,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