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操場上沒多少人。
余念和顧時就這樣一直僵著幾秒,余念很冷,可撞上男生溫暖的懷里時,她竟有幾分貪戀。
腦回路反應過來時,她生生把這漫上心頭的一點點貪戀壓了下去,余念閃個身退出顧時的懷里,神色淡漠的看著顧時握著她的手,“放手。”
第一聲顧時沒理她,只是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些。
“叫你放手,聽見沒有。”許是顧時握她的力度大了弄痛她了,余念蹙著秀眉,生氣道。
這次顧時沒有不理她,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余念凍的發白的小臉上,眉心慢慢蹙成個小山峰。
天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鵝毛大雪,雪花簌簌降臨,時間仿佛一瞬間逆流回了很遙遠很遙遠的過去。
……
操場觀眾席上,一對小情侶正鬧著變扭,而穿著民國風的學生裝天藍色旗袍搭配著黑色短裙,一頭烏黑長發綁著兩條麻花辮的少女正想盡辦法哄好那位坐著的大爺。
余念扁著嘴耍著常使的招數:“時小顧,我冷,手冷腳冷心也冷。”
可這次顧大爺穩住自己的內心,目不斜視的咳了聲,不理她。
余念見狀也有些急了,她一屁股坐在顧時的腳旁,目光落在綠油油的足球場上,在思考怎么辦時,頭頂忽然傳來顧時清冷的聲音,“起來。”
“我不,某人不理我。”余念話音一落,一抹身影就壓了上來,她被顧時扛在肩頭上然后旋個身她坐在顧時剛剛坐的位置上。
“誰讓你大冬天穿這么少。”酸溜溜的聲音從顧時嘴里說出來,余念才反應過來,還沒開口說話一件暖烘烘的校服外套就披在了余念腿上。
顧時扭扭捏捏的扯過余念的手,狠狠地瞪著要說話的余念,“給老子閉嘴。”
余念瞧著這個口是心非的男生,眉眼彎彎地笑了,心里滿滿都是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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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回籠,顧時黑曜石般的眸微瞇,清冷低沉的嗓音響在耳邊:“當初為什么要騙我?”
余念微怔,良久她慢慢抬起頭,對上顧時那雙星眸時,心忍不住咯噔一下,“我……”快脫口而出的答案,卻被余念最后一絲理智給拉了回來。
余念痛苦的垂下眉眼,最后只是低聲的說了句“對不起!”
余念話音剛落,顧時眉眼一顫,輕輕的“呵!”了聲,眸色變得有些沉有些冷,“對不起?我不稀罕你的對不起。”
顧時的譏諷就像刀子一刀一刀狠狠的剜在她心上,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的一干二凈。
“余念,既然當初選擇離開我,那現在你為什么還要出現在我的世界里?就不能滾的干凈點嗎?”顧時話音一落。
倏地一個身影閃到他的面前,同時一記拳頭也狠狠地砸在了他的俊臉上。
被隔開的余念,怔怔的看著突然閃出來的許景安。
顧時毫無防備正面接下了那一拳,一時口嘴里彌漫著一股血腥味,他抬起手擦去嘴角溢出來的血跡,看著擋在余念面前的那個男人,一雙黑眸漸漸瀲起淡淡的冷意。
余念看見顧時嘴角上的血時,心底一顫,低聲喚出他的姓時,許景安立即橫出手擋到她的面前。
她看了顧時許久,眼眶泛著酸,杏眸里迅速氤氳起水汽。
許景安真的生氣了,他捏緊了拳頭,微微顫抖著,胸脯劇烈地起伏著,“那也麻煩你少打擾余念。”冷峻,粗暴的聲音同時也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顧時嗤笑了聲,眉眼清冷,只是看他的眼神變得像一只憤怒的、隨時準備撲上去咬人的美洲豹,“你誰?”
許景安動了動唇卻始終沒有說出口,驀然,余念扯了扯他的衣袖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帶我走。”
余念這話一出,顧時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極了,可看她神色淡淡的被那個男人摟著肩越過他時,嫉妒瞬間吞噬了他的理智,他緊緊地抿住嘴,握緊拳頭。
可他最終還是忍下了心中的憤怒,頭也不回快步離開。
余念和許景安一路無言,默默地往宿舍方向走去。
在許景安蹙起眉心第九次想開口說:你要想哭就哭吧,的時候余念倏然笑了,淚眼朦朧了她的視線,大雪紛飛里,余念緩緩的蹲在那,無助的啜泣起來。
許景安看著余念那副脆弱的樣子,心底又悶又痛,他不擅長哄人,看著她那瘦小令人心疼的身子,許景安脫下他的外套輕輕蓋在她的身上,然后站直身子給她擋風。
余念在雪地里蹲了一會,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她才起身,可也許是蹲的有點久了,余念站起來時,眼前一黑,頭有點眩暈,整個人重心不穩的往前倒下。
幸好許景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余念,她才避免摔倒,許景安抿著唇笑了笑,大手揉了揉余念溫軟的頭發,“不要再哭了。”聲音溫文爾雅,跟剛才的冷峻判若兩人。
許景安是余念進E大第一個認識的人,也是他一直在自己身邊開導自己走出來的人。
所以許景安于余念而言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余念艱難的勾了勾唇角,“學長,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要不然為什么忘了這三年的人都會忘不了。
許景安盯著余念煞白的小臉上那兩道明顯的淚痕,再看了眼她身上掛著的外套,眼底掠過一抹不明的情緒,不過很快,他又掛起了他標志性的笑容,“不怪你。”
余念本以為自己哭夠了,可當許景安這一句“不怪你”說出口時,眼淚瞬間溢出眼眶,左心房又悶又痛。
許景安瞧她一副又要哭了的模樣,瞬間手足無措了,“哎,你你怎么又哭啊!”
余念扁著嘴,被他那副怕了的模樣生生逗笑了,“我沒哭。”
自那天后,余念一連半個月都沒再遇到過顧時,就像從沒出現過一樣,忽然人間蒸發一樣。
周末,余念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回一趟川城。
E城到川城坐動車也就兩個小時的路程,余念到的時候,剛好是下午六點多。
冬季的夜晚很長,五六點時夜幕慢慢落下。
余念本就是地道的川城人,只不過三年前因為一場意外,被迫離開了川城三年而已。
余念剛出車站,就看見白薇兒倚在一輛保時捷車上,雖然她帶著口罩眼鏡,但是余念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