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華聽兮去闕諸閣的據點之一見了容泉，一起琢磨了一番花無怨針對秋滄景到底圖謀什么。
可惜，即便是闕諸閣的情報網，目前也沒有太多線索可供推演。
倒是華聽兮提起君橫潛伏做間諜的事時，容泉更有說的東西，“……據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君橫到你身邊，似是為了調查你父母。”
“哦！”
華聽兮歪頭，想了想，說道，“我爹娘確實太神秘，引人探究倒也正常……可這種長期潛伏搜集情報的事，完全沒必要讓君橫親自過來，隱在幕后就可以了，好好一個沙場猛將，卻來當侍衛荒廢時光？說不通啊。”
容泉點頭，“所以我覺得應該還有別的因素，促使他如此犧牲。”
“你費心查查。”
“嗯，你不說我也會做，對了……”
容泉說著，將一封密報遞給了她。
華聽兮接過，邊打開邊問，“什么東西？”
“整理出來的華至云個人生平。”
容泉笑如狐貍，“當然了，他明面上的過往，你應當清楚，這上面是他暗地里的一面……這小子也是個不簡單的，我覺得該讓你知道。”
華聽兮安靜地看完，隨手將密報丟進茶壺里，抬起頭，笑意幽幽，“我還真有個‘靠譜’的好弟弟啊。”
她倒也沒太驚訝，日常相處中就已看出華至云并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紈绔無能。
楚王府所有主子，就沒有一個平庸的，尤其是楚王爺，她甚至覺得他有秋寧皇帝都不及的睿智。
容泉喝了口茶，提起她跟花輕影比試的事，“兩日后的對壘，你打算贏還是輸？需要我搞什么破壞嗎？”
華聽兮輕笑，“到時看情況……就算輸了，也不過是她嫁給秋滄景為正妃而已，于我沒有損失。”
容泉神色促狹，“可你若贏，嫁給那位二皇子的就是你了。”
當日宮宴上的情況，會讓人下意識覺得這場比試誰贏則為正，誰輸就為妾，但是……
華聽兮眼眸微閃，狡黠道，“宮宴上我只提與她比試，且她贏了就為正妃，可從未說過我輸了要如何。”
她咬重“說”這個字。
容泉一愣，低低笑起來，“果然是你。”
兩個人又閑聊了一會兒。
華聽兮告辭起身，正要離開。
容泉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她，“有件小事本來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既然今日見面了，我便隨嘴一說……珂盈大約三年前接觸過云族人。”
華聽兮神色一怔，忍不住多問，“可知道為什么？”
“不知……但我猜著左右不過是為了給花無怨調理身體，而云族人太危險，我怕她出什么事你再傷心，所以碰著機會了就與你說一聲……你別覺得我多事就好。”
“怎會？”
華聽兮沖他擺了擺手，“來日再見。”
……
驛館。
日上三竿，珂盈卻將將醒來，她大半夜才回房歇著，故而一睡睡到了這個時候。
她坐在床邊醒神，敲門聲響了起來，“珂姑娘，醒了嗎？”
外頭的人是她從楚王府帶出來的婢女。
不錯，就是男扮女裝的舍旭。
珂盈許是覺得人合心意，用著順手，就跟楚王府掌中饋的木淑嫻要了過來。
珂盈聞聲，緩緩看向房門，良久沒出聲，一慣沒什么表情的娃娃臉，似乎多了三分冷意。
舍旭敲門的動作，急了起來。
珂盈這才道，“進來。”
舍旭走進房中，見她醒了很高興，放下手中食盒，將里面她喜歡的飯菜一一拿出來，擺在桌子上。
珂盈在桌旁坐下，“你也坐。”
“好。”
舍旭美滋滋地坐在她身邊，扭頭看她，正要說點什么展現自己的體貼，她也看向了他，兩個人四目相對。
珂盈的雙眼，驟然變成詭異的藍色。
舍旭剎那間像丟了魂般，目光空洞，宛如僵尸。
珂盈慢悠悠地問，“你是誰。”
“舍旭。”
她聞言嗤笑，果然。
舍旭假扮婢女，一開始的確騙過了珂盈，但架不住他貪心跟在她身邊過于久了些，珂盈漸漸地也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此刻親耳聽到他袒露自己是舍旭，一點也不意外。
珂盈手拿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桌上戳著，“你來說一說，自從來到我身邊后，都干了哪些我不知道的事。”
舍旭眼下就像一個被她操控的傀儡，她問什么答什么，竹筒倒豆子般講出了他背地里干的那些事兒。
總結一下就兩個內容：照顧珂盈以及……占她便宜。
珂盈靜靜聽完，面無表情，猶如沒有生命的瓷娃娃，等舍旭住了嘴，抬起兩手，拍了一下，發出一聲脆響。
舍旭頓時神思清明，對珂盈道，“你昨夜辛苦，臉色看著好差，快喝一碗我親自熬的蓮子粥。”
舍旭并不知道自己被珂盈操控過，對他來講，他的記憶是連續的。
珂盈望著舍旭端到她面前的粥，沉默片刻，終究還是喝了起來
舍旭笑得一本滿足。
珂盈眼角余光留意到，心尖一抽，獻殷勤獻到了卑微如塵埃的地步，何必呢？她不值得。
……
另一邊。
花無怨在平安的服侍下，喝完了藥。
平安收拾好托盤，分別向花無怨和花輕影行禮，退了出去。
此時，房中除了皇室姐弟倆，還有紅音與綠梧。
花輕影不顧大局，為泄私憤，險些害死了她們，兩人心中有氣是必然的。
花無怨要給她們一個交代，對綠梧道，“孤準你們報仇，但切記要有分寸，兩日后她要出席比試，不能讓人瞧出不妥。”
“是。”
綠梧朗聲應下，紅音暗暗勾唇，讓人痛卻不留外傷的手段，她們有的是。
花輕影自然知道落入她們手中，自己斷沒好果子吃，神色陰冷，只得心中嘲諷兩人，來疏解一時郁氣：
兩個蠢貨，真當花無怨是什么好人？以為忠心就能得來相應回報？
別做夢了，要你們兩個死的人從來就不是我！而是他！還是因為一個可笑至極的理由！
花輕影自我安慰，其實她們比她更慘，心中頓時舒暢了不少。
花輕影表現得若無其事，冷靜道，“接下來，陛下要我干什么？”
花輕影只知道自己來京城的目標是秋滄景，但并不清楚花無怨的全盤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