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里屋睡覺，沒多會兒就聽見噼里啪啦的聲音從隔壁傳來，聲音很大的嘞，好像是東西落地上的聲音，然后就是說話聲，我倒沒仔細聽。”

林姝聽老太太描述，東西掉落聲應該就是柜子倒地的聲音。

老太太一拍腦袋，說道，“想起來了，我還聽到一陣喊叫聲，有個人名。”

“什么？”

“好像是叫這什么，許生，我跟你不共戴天，什么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后來好像就被捂住嘴了，之后就再沒聲音了。”老太太學著那天聽到的聲音，又重復了一遍，“我應該沒聽錯，聲音大得嘞，就是許生。”

林姝見老太太竟然說出的是許生的名字，有些驚訝，照她的想法劉大川當時應該是要那伙人幫忙，怎么會對著他們喊許生的名字？突然，林姝眼前一閃，腦袋里瞬間多了些東西，沒錯，應該就是這樣。

她趕忙問老太太，“阿姨，您還記得您聽見這個名字大概是幾點嗎？”

老太太努力地回想，說道，“我記得聽到隔壁聲音的時候是我剛起來，被吵得睡不著了，我就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看的是金牌調解，這個節目每天下午三點準時播的，我剛打開的時候也就剛講完故事，也就是個十來分鐘，應該就是三點十分吧。”

老太太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要說聽見聲音的話，這倒記不大清了。”

“那看完節目您又做了什么？”林姝問道，她想知道老太太有沒有什么每天習慣下午固定做的事，以便她能推出時間。

“看完了節目，后來我就給我孫子做飯，我孫子是四點半放學。”老太太突然想起來，說道，“對的嘞，我平常四點的時候開始做飯，我聽見喊叫的聲音的時候就是剛準備做飯的時候，沒錯，我記得準沒錯！”

林姝了然，這聲音果然不是劉大川發出來的，公安局那邊調查的劉大川的死亡時間是三點四十分左右，這個聲音是在四點，怎么可能呢？

老太太說道，“我孫子回來之后沒多久，我就聽見大川家門開了一下，那伙人離開了，我見他們下了樓，敲了一下他家的門，發現里面沒動靜，我覺得不太對，就慌得報了警。”她拍了拍胸脯，說道，“我沒敢進去，聽說一家三口都被殺了，那個血沒多會兒就流到門縫里，尸體搬出來的時候，白布上也全是血。”

“阿姨，今天這些您有向警察說過嗎？”

“說了，都說了，當天他們就來問了，那時候我還記得比較清楚，過了幾天我就有一點記不清了。”

林姝感覺奇怪，按理說偵查人員應該也能推出這伙人不是許生的人啊，為什么只說了現場的證據，卻沒有采納鄰居的證言，一口咬定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許生殺人了呢？難道公安局里面也有對方的人？還是說直接被收買了？

“唉，怎么會有這么殘忍的人，連孩子都下得去手，造孽啊！”老太太說著說著掉了幾滴眼淚，之后拉住林姝的手，說道，“姑娘，這叫許生的肯定是兇手，可千萬不能放過他啊！”

林姝聽后一時失語，還有些心虛，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阿姨，您，您誤會了，我是許生的律師，他可能是被冤枉的。”

老太太聽到她竟然是許生的律師，一下子就把手抽了回去，站起來說道，“你，你怎么是那個殺人犯的律師？他都殺了這么多人，有什么冤枉的？我還以為你是替大川一家伸張正義的，沒想到你這姑娘反倒幫起壞人來了！”

說著就把林姝拽了起來，往外推著，還邊說道，“虧我還給你說這么多，還以為你是個心善的，沒想到是個只認錢的黑心律師！許生給了你不少錢吧？”

林姝被推著出了門，老太太揮著手趕她，“出去出去，年紀輕輕就黑了心！”

林姝有苦難言，眼睜睜看著老太太把門關住，她轉身搖頭苦笑。

一旁的警察看著她，說道，“被趕出來了？”

林姝聳肩，這不是明擺的嗎？

“這老太太只要見我們來就讓我們替劉大川一家報仇，問我們兇手有沒有抓到，有沒有送進監獄，你是被告律師，被趕出來也正常。”一個警察調笑道。

林姝哭笑不得，正在這時手機響了，她接起來。

“喂？”

“是我，我去公安局辦了一點事，路上有點堵車，我剛到門口，你在哪？”

“我現在在劉大川家門口，你上來吧。”

“嗯，馬上上去。”

林姝掛掉電話，還想去另一戶人家了解一下情況，旁邊警察攔住她，說道，“別去了，那家人當天去了親戚家，第二天回來看見這家出了事，直接就走了，到現在都沒出現過。”

林姝只好站在那，等著陸沉安上來。

幾分鐘后，陸沉安上來了，后面跟了一個警察。

“劉副局，您怎么來了？”兩個警察見到領導有些驚訝，敬了個禮。

“上面派你們在這等著不是？”被叫做劉副局的警察向他們示意了一下，說道，“喏，這位就是陸先生。”

他又看見林姝，上前詢問道，“你就是林律師吧？”

“是。”林姝有點疑惑，她看向陸沉安，后者向她解釋，“我去公安局申請看一下案發現場，現在可以進去了。”

林姝撇了撇嘴，不禁感嘆道，“果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然后就跟在陸沉安身后進了現場。

這個案子引起社會轟動，而且也比較復雜，案發現場保留的時間就延長了，里面還是案發當天原封未動的場景。

林姝走進去，感覺自己的五官都受到了沖擊，遠比照片上的要壓抑，令人恐懼。血從廚房蔓延到客廳，又蔓延到門口，過了這么多天都凝固在地板上，顏色有些發黑，沙發上廚房里都畫了實體的輪廓，廚房洗碗池里的血液都被清理了，但還有大量血漬證明當天的慘象。

劉副局長把他們引進臥室，床上也畫著一個輪廓，是劉果的，他介紹道，“劉大川和他妻子的死亡時間很接近，他女兒的死亡時間要早一些，大約是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