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承名和許愿暗暗調查江小梵車禍的事情。根據星娛酒吧原領班提供的線索,照片上的女人外號師姐,曾經在星娛酒吧做過服務生,深得阮明杰器重,升為貴賓區主管,不過不知何故沒做一年就被調到上海星娛酒吧去了。
“師姐?”
許愿想起來曾經在星娛酒吧有個交際花,因唆使他人吸毒致人死亡,就是跟這個師姐有關。
他抓住羅承名的手說:
“承名,我得去趟上海,這個師姐我知道,說不定從她那能問出點線索。”
羅承名點點頭,囑咐他:
“你自己小心。”
兩人因誤會解除,惺惺相惜,竟然成了好兄弟。
阮欣美聽說許愿帶羅承名去找了張律師,內心焦躁不安。她約了堂兄阮明杰在星娛酒吧見面。
“許愿這個混蛋竟然敢查我,他帶羅承名去見了張律師,他們好像在調查江小梵的事情。”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欣美,你不要太杞人憂天了!”
“杰哥,這次你可得再幫幫我,江小梵的事情——”
阮欣美話還沒說完,阮明杰立刻制止了她:
“欣美,記住,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不用再提了。許愿這人頗有心機,每次我們辦事的時候,他總會在酒吧鬧事,驚動警察,現在想起來應該是他有意為之。早勸過你遠離他,他跟了江小梵十幾年,哪是你一年半載就能收買的。”
“那現在怎么辦?”
“你找人去看看師姐!”
阮欣美看著阮明杰犀利的眼神,頓時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師姐是唯一知道阮明杰有毒品交易的人。很多毒品買賣都是經過她之手。在她之前的兩名屬下因為辦事不力、三心二意被阮明杰用計除掉了。這個師姐因為自己的謹慎、機靈,最重要的是忠心耿耿,每次有什么事都會幫阮明杰成功甩鍋化解而被阮明杰信任,成為阮明杰身邊最得力的人。如果不是江小梵事件,阮明杰也不會將師姐調到上海。
為了避嫌,阮明杰在BJ星娛酒吧已經不再涉黃涉毒,不過師姐卻仍在上海暗地操作,為阮明杰提供灰色收入,上次陳佳吸毒一案師姐被拘捕判刑。由于師姐嘴緊,只說是個人所為,果斷撇清了與星娛酒吧的干系,星娛酒吧最終因聚眾鬧事只是被判處了停業整頓的處罰。
念及師姐忠心,阮明杰曾秘密托人獄中照顧她。
但是此時,盡管阮明杰嘴上責怪阮欣美小題大做,但內心其實也感到許愿這人有點危險,不由得他不提防師姐的反水。
果然,當許愿匆匆趕到上海去探監師姐的時候,獄警告訴許愿,師姐剛剛畏罪自殺了。
“畏罪自殺?怎么可能?都判刑這么長時間了,怎么會現在才畏罪自殺?她怎么自殺的?在你們眼皮底下怎么會自殺?”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斷了。許愿氣得在警局大吵大鬧,最終被獄警架出去了。許愿一拳狠狠地砸在警局外邊的大樹上,樹葉紛紛墜落,就如他此時的心情一點點沉了下去。他無比沮喪地抱頭坐靠在樹邊。
“你是師阿姨的朋友?”
許愿抬頭,看見面前站著一個七八歲長相清秀的小姑娘。
“你是說師玉屏,你認識她?”
小姑娘點點頭。
“你叫什么名字?”
“米詩雨。”
她遞給許愿一樣東西。
“這是剛才有人叫我給你的。”
“給我?”
“嗯,說是誰來找師阿姨,就讓我給他。”
“你怎么知道我找她?”
許愿接過小姑娘手里的東西,沒有立刻打開,他警覺地掃視了一下周圍,發現馬路不遠處有一輛黑色轎車。他覺得不對勁,立馬將手里的東西扔到不遠處的草坪中,砰的一聲巨響,地上炸開了一個小洞。索性許愿動作快,一把抱住小姑娘滾到了一邊,小姑娘嚇得哇哇大哭。警察局里的人聽到聲音都跑了出來。
“你在干什么?”剛才轟他走的警員訓斥道。
“有人想害我!你看到那邊炸的坑沒有?”
“為什么要害你?”
“可能跟師玉屏的死有關。”
警察把許愿和小姑娘又帶進了警局。好不容易哄住小姑娘的哭聲。
“是什么人讓你送這個給我?”
剛一問,小姑娘又哭起來。
“我不知道!”
“你不認識他們?”
小姑娘搖搖頭。
“你不認識他們為什么要幫他們送那個東西給我?”
“他們說東西交給你,師阿姨就能出來了!”
許愿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他立刻追問道:
“小姑娘,叫你送東西的人是不是跟你師阿姨很熟?”
小姑娘搖搖頭。
“剛才是他們帶你過來的?”
小姑娘搖搖頭,抬頭望了望旁邊的警察。
“是警察叔叔帶我過來的。”
旁邊的警察連忙解釋說:
“師玉屏說是想見見這孩子,我們就去派人去接了這孩子過來。”
“這幾人分明目的是我,只是為什么連這孩子都不放過?”
警察對眼前發生的事情也覺得有蹊蹺,看來師姐的死雖然是畏罪自殺,但逼死她的恐怕另有其人。
很快,警察來到小姑娘所在的孤兒院,調查了小姑娘的背景。原來小姑娘竟是師玉屏的親生女兒,可能是為了保護她的孩子,并沒有告訴小姑娘自己是她母親的事實。
“最近誰來看過這孩子?”
“有人來過,但每次來都是送來一些東西,并沒有見到孩子。”
孤兒院的工作人員拿出來客登記本,登記的號碼一查都是空號,連登記的身份證也是假的。
“看來是有人故意隱瞞。”
“警察同志,我懷疑師玉屏替星娛酒吧販賣毒品,你們要查查師姐背后的勢力。”
許愿希望警察能從師姐的案子查出阮明杰的線索。可是警察卻對他說:
“那個案子已經了結了,師玉屏自己承認是她自己以開美容院的名義販賣毒品,而且她積極賠償了女生家庭,被判了十七年,其余參與的人也都判了刑。”
“你們就不查查她這么多年做的這些毒品交易嗎,她背后肯定還有更強的背景勢力!”
“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的事法律上也沒辦法干預。”
“那昨天想炸我的人你們就不查了嗎?”
“我們會繼續查的!”
就在他們快要走出孤兒院的時候,小姑娘跟在他們后邊怯怯地問了一句:
“師阿姨還會來嗎?”
警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問題,許愿卻冷不丁地說道:
“不會了,她已經不在了,你懂嗎?”
許愿從小也是孤兒,他很早就體會到了心中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感受。他不希望這小姑娘存有這不切實際的期望,因為對一個孤兒來說越早獨立就會活得越堅強。
令他驚訝的是,小姑娘聽到他的回答沒有像在警局里那樣放開大哭,卻是在強忍著淚水。
許愿突然對她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同情,這個師玉屏也許是生活所迫,不得已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對自己的孩子她倒是全力保護的。阮明杰名義上是派人照顧孩子,實際上卻是拿孩子作為人質。師玉屏迫不得已選擇了這條道路,不但害了自己,也保護不了這孩子,反而成了她一輩子的陰影。
就在許愿準備告辭的一剎那,突然小姑娘拉住許愿的手,從脖子上取下來一個項鏈交給了許愿說:
“這是師阿姨留給我的東西,她說如果她再不回來了,讓我把她交給值得信賴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值得信賴?”
“我覺得你跟媽媽一樣,關心別人卻不想讓別人擔心。”
許愿和警察相互對視,條件反射地緊張起來。
“你知道她是你媽媽?”
小姑娘點點頭。
“什么東西?”
許愿來回看了半天,沒看出什么端倪,就是一個普通項鏈。他對小姑娘說:
“這是你媽媽留給你的,你不留做紀念么?”
小姑娘搖搖頭。
“媽媽說如果她不回來,就是有了更好的生活,讓我把她徹底忘記,不然的話她會走得不安心的。”
許愿思慮著這話不無道理,于是將項鏈遞給了同行的警-察。警察仔細看了看,突然兩眼放光,像發現了什么線索一樣,立刻帶著許愿回警局了。
臨走前,許愿回頭看了一眼瘦小的女孩,她站在孤兒院的門口送別他們,顯得那么孤單落寞。
許愿轉回身,又回到女孩身邊,蹲下身子摸摸她的頭說:
“詩雨,我記住你了,以后我會常來看你的。”
項鏈果真有問題。表面上看項鏈與一般裝飾品沒什么差別,吊墜是一個透明的圓球,打開圓球里邊竟然是一個微型U盤。
警察迅速查看了U盤,因為U盤設置了密碼,好不容易請到密碼專家終于打開了U盤,乖乖,竟然是這幾年星娛酒吧進行毒品交易的全部證據。
終于真相馬上就要揭曉了。許愿興沖沖地回到BJ告訴了羅斌、江小塵和羅承名事情的經過。羅承名拿出阮欣美給他的玉鐲,對羅斌說:
“羅斌,對不起,上次上了阮欣美的當,誤會了你母親,這個玉鐲還給你,希望你母親早點醒過來。”
很快,星娛酒吧背后的走私販毒團伙被一網打盡,阮明杰作為團伙的主要操控人也被繩之以法了。
師姐雖然作為當時最重要的一個目擊證人已經自殺,但是師姐的U盤里卻記錄了當時江小梵被下毒的經過。其中一個參與這件事的人為了將功贖罪,也爆料出阮欣美讓自己給另一輛車做手腳,導致了車禍現場非常慘烈,司機當場死亡,江小梵被撞傷昏迷。
總算真相大白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羅斌跑到母親的監護室,激動地對母親說:
“媽,阮欣美終于受到審判了。你快醒來吧,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努力,好好孝敬你,你快醒來吧!”
江小梵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將近兩年的時間,若不是弟弟江小塵的精心照顧,恐怕再也沒有蘇醒的機會。而此時的江小梵卻像是聽到了兒子的呼喚,她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這讓羅斌喜出望外,他沖著江小塵喊道:
“舅舅,舅舅,我媽手指動了,我媽手指動了!”
這段時間醫院經過各項檢查,發現江小梵確實生命指標都有恢復的跡象。手指微動,看來她已經與外界有所感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