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這破山上連個信號都沒有！咱們什么時候回去啊！我同學還在等我打游戲呢！”

小男孩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他實在是搞不懂，明明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日，還不能去游樂場，非得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樂樂，你等會兒，爸爸媽媽給爺爺奶奶燒完紙咱們就走，回去給你買漢堡。”

“行吧。”男孩雖然不樂意，但還是乖乖等在原地，絲毫沒有發現她屁股下面的石頭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異樣。

雖然山里實行了防火措施，但實在是架不住那么多人一起趕在節日里燒紙，甚至請了好幾個安保一直在山里巡查。

樂樂擺弄這游戲機里面的單機游戲，沒一會兒就失去了興趣，他真的好想和同學們一起打游戲啊，不然的話去游樂場也好啊......

在他發牢騷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臉上有點癢癢的感覺，他使勁揉了一把，墨綠色的汁液沾了他一手，散發出惡心的味道，手上還有個被揉的細碎的昆蟲尸體。

樂樂差點嘔出來，把手上的汁液抹到了褲子上，反正回家后媽媽會給他洗干凈。

可是臉上剛才被昆蟲啃咬過的地方慢慢變得發熱，甚至有些疼痛，樂樂只好再次用手使勁揉了揉，好祛除那股說不出的癢意。

王天順本來是不想來這里巡查的，在一些老人眼里這福山就是個不祥之地，甚至還鬧過鬼。但這個兼職的價格極高，他這陣子手頭又緊，索性和同伴報名一起來了。

只有兩天的活，不過是負責提醒人們別忘了人走火滅，活也是挺輕松，他做的也挺自在。

在山上轉了一圈又一圈，王天順也覺得有些疲累，不免生出幾分想要偷懶的心思，他繞到人比較少的一條小路上，掏出褲兜里的香煙，正準備叼在嘴里解解饞，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小孩子哭的聲音。

王天順腦子狠狠一抽，心想這大白天的福山應該不會鬧鬼吧？他點煙的手有些顫抖，小時候聽家中長輩講得鬼故事突然漫上心頭。

山上的哭墳聲和小孩子的哭聲交相呼應，即使他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一時間也有些扛不住，把沒點著的煙揣進兜里，轉身要走。

突然大腿撞上了什么東西，他顫抖著低下頭，看到一個小男孩，一下子被嚇得跌坐在地。

這孩子左側臉腫的像是一塊豬頭，甚至連眼睛就被擠壓的睜不開，在靠近面中的位置，有兩個小孔還在往外留著膿水。

王天順一個單身狗哪里見過這架勢，摸到小孩溫熱的手后松了一口氣，緊接著不知道怎么辦好。

許是臉上的腫脹讓他覺得疼痛，也可能是身邊有了人，小男孩哭得更厲害了：“爸爸！爸爸媽媽！救我！媽媽！啊！”

沈思敬他們回到祖堂的時候連姨已經出來了，正靜靜的坐在院子里，看到他們過來，嘴角勾起一個勉強的笑意：“思敬，小蔓，今天留下住一天吧。”

“嗯，我去收拾房間。”沈思敬牽著張君蔓順著走廊走進另一個院子。

這里看起來就比較荒蕪，與祠堂的搖曳的香火形成鮮明的對比，甚至墻角已經爬滿了蜘蛛網。房間的門在推開的瞬間就落下一層灰，張君蔓躲避的同時已經被沈思敬護在身后。

“我先收拾一下，你在外面等著。”說著，沈思敬就將外套脫了下來，遞給張君蔓，自己挽起袖子走了進去。

駝色大衣散發著微微的洗衣液的味道以及男人身上不知名的味道，有些香，有些上頭，看著沈思敬的背景，張君蔓神使鬼差的湊上去輕輕聞了一口，而后很快退開。

沈思敬正在用房間里的小型吸塵器吸塵，并沒有轉過身，張君蔓有些慶幸沒有被發現這種癡漢行為，繼而將視線移到院子。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角落，沈思敬嘴角微微勾起。

祖屋這邊是兩個院子，一個是祠堂所在的地方，隔壁就是人居住的位置。中間隔著一道門，可以連通兩個院子。

除了這條供人行走的走廊外，院子里到處都長滿了野草，靠近墻的位置有兩顆大樹，明明已經快要入冬，所有的植物都些許泛黃，但這兩棵樹依舊郁郁蔥蔥，仔細看上面還結著一個個拳頭大的果實。

“小蔓是不是對這兩棵樹挺好奇的？”連姨從那個院子走過來，徑直走到她身邊。

“我第一次來是在冬天，當時整個院子里都是白茫茫的雪，但這兩棵樹不一樣，上面的果子成熟，散發著香氣。”

“冬天成熟？”張君蔓感覺有些奇怪。

“我聞到那個果子的味道啊就心里癢癢，鬧著他給我摘一個嘗嘗。”連姨的神色似是在懷念從前，不用說那個他就是沈思敬爺爺。

“可他卻說那樹是神種的，一雌一雄，結的果子不能吃，是治病用的，沒有病摘下來的話是要倒大霉的。你也看出來了，我們年齡差距比較大，我就覺得那樹是個常綠植物，他就是年紀大喜歡神神叨叨。”

“我就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在他出門的時候，我就用桿子打了一個，可那果子也是真的奇怪，落到地上之后，香味就沒了，硬邦邦的，啃也啃不動，我就隨手丟進垃圾桶里了。”

張君蔓可沒聽過這么神奇的東西，整個人都被她的故事吊著，問：“后來呢？”

連姨臉色一下蒼白起來，轉身不再看那兩棵樹，“后來啊，我就天天做噩夢，每天都睡不好，后來他也覺察出不對來，問我出了什么事。”

“我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干什么，唯一與平常不同的就是摘了那果子，他聽了之后大驚失色，帶著我出去買香燭，就連那金元寶都是我們兩個親手折的。”

“第二天一早，我們兩個帶著東西在兩顆樹下面燒了，在火點燃的瞬間，我感覺渾身都輕松了......”

張君蔓看向樹上那一個個圓滾滾的果實，心中莫名其妙想要嘗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