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訓練場上)
“柳如煙?!?
“到!”
“歐陽蘭?!?
“到
!”
“童玲玲?!?
“到!”
“
苗秋?!?
“到!”
“······”
“薛······薛······薛敏······”最后一個字,細聲如蠅。
“到!”雖然這樣喊,但眾人的目光還是一起朝冷月望去。
冷月被看得不好意思,只得干咳一聲,示意百鴿趕緊轉移注意力,但沒想到百鴿也是一臉好奇的望著她。該死!冷月急得直冒煙。她也不想結巴,但以前她都是喊薛敏“姐”或“隊長”的,突然間去喊她的名字,不管怎么樣,冷月還是有些別扭。
“呦~教官,你這是什么意思啊~,你不會看上我們姐大了吧?”柳如煙在一旁戲虐道。
冷月的臉刷的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子。這個柳如煙說話越來越不知道分場合了。
“柳如煙!”“柳如煙!”
冷月有點惱怒,薛敏也有點生氣柳如煙吊兒郎當的樣子,兩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我······”
“閉嘴!”
柳如煙剛想解釋,又被二人強行打斷。只好將話活生生又咽了回去。
“哇,頭兒和教官真有默契~”童玲玲無辜的眨著大眼睛道。歐陽蘭也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柳如煙,你跟我走!小鴿子,你訓練剩下的人。”冷月的面子終于掛不住了,重逢的喜悅逐漸被羞怒所代替。
“啊?我······”柳如煙有點不敢相信。她不相信這個教官這么快就施行報復,更何況他是一個大男人。她立馬向薛敏求助:“姐大,你快救救我啊~”
“報告教官!”薛敏終究還是站出來了,這是冷月知道的。以前每一次她們幾個犯了錯誤,哪一次不是薛敏一把攬下,代替受罰。她們幾個,哪一個讓薛敏省心過。冷月想起以前,不由得心頭酸酸的。
薛敏終究是心軟的,她總是因為這而常常對柳如煙感到無奈,因為柳如煙太了解她們每個人的弱點了?!皥蟾娼坦?,我要求和柳如煙一同進行訓練。”
冷月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該怎樣拒絕薛敏,也不想面對她。對于劉成,她心里還是存在一絲芥蒂。
“報告教官,我們也要求一起接收訓練。”剩下的三個人也跟著薛敏上前一步道。
“臭臉婆,老娘沒白跟你吵嘴?!绷鐭熜老驳暮暗?。薛敏,童玲玲幫她,是意料之內,但歐陽蘭也站出來幫她,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啊。
“……理由。”冷月硬板著臉,好讓她們看不出自己的窘態。
五個人相互看了一下后,齊聲到:“報告教官,因為我們是一個整體?!?
這句話猶如一把鐵錘狠狠的撞擊在冷月心上,冷月的臉頓時變得煞白,筆直的身形也猶如不堪重負一般,微微搖擺。
【呵,是啊,五個人……五個人組成一個完整的小隊……不用在乎誰是誰,只要五個人便好……五人組,吳仁祖?……這才是她們心中的完整地小隊……】
冷月抬起頭,目光一一掃過柳如煙,歐陽蘭,童玲玲,最后落在薛敏臉上。
【姐,那在你心中,冷月去哪了……在你心中……還有冷月的位置嗎……】
冷月覺得渾身發冷。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一樣,在冰冷的雨水中獨自行走在大街上??粗鴦e人家燈火通明,自己只能孤寂落寞的蜷縮在一個黑暗冰冷的角落。
冷月似乎又回到了母親死的那一刻。那時,她感覺自己什么都沒有了,自己被世界拋棄了,可是薛敏卻給了她陽光。而現在,這一縷陽光也消失了,她再次回到了黑暗的世界。
冷月看見百鴿扶著她,朝她喊著什么,但自己就是聽不清楚,她張嘴想讓百鴿大聲點,可自己就是發不出一點點聲音。拼命掙扎,卻不知道有什么東西越縮越緊,自己被勒的喘不過氣來。
百鴿一直注意著冷月,當那一句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話話音剛落,百鴿就發現了冷月不對勁,似乎受到了什么重擊。百鴿迅速上前扶住冷月,一面焦急的喊著,因為她發現冷月雙目無神,似乎有要倒下的趨勢。但,只是一瞬間,僅僅一瞬間,冷月便恢復了常態,似乎一切都未發生。百鴿都覺得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薛敏她們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顯得有點束手無策,因為冷月和百鴿完全沒給她們反應的時間。
冷月確實很傷心,她之所以恢復那么快,完全來自于她對薛敏的信心。她跟著薛敏那么多年了,她了解她。不論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從薛敏口中說出來,她都不會相信。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自己看中的人,絕對值得自己去相信。
但冷月不知道,有時候,心也是會騙人的。而她的這種不顧一切的信任,將在后來,會給她和薛敏帶來無數有苦難言的困惑······
事實上,真正的信任只要是某個人,這樣,就行了……
“教官,你沒事吧……”薛敏有點擔心的問到。
冷月抬頭看了一下薛敏,笑著搖了搖頭:“沒事,讓……薛隊長擔心了?!泵銖姷男θ菹?,是一股淡淡的受傷。
冷月指了指百鴿:“你只要打敗小鴿子,我就取消柳如煙的懲罰?!?
薛敏愣了一下。要她打敗小鴿子?可是,她和苗秋昨天才剛剛被小鴿子打敗唉······薛敏無奈的看了看同樣愁眉苦臉的柳如煙,眼里滿是憐憫。
“除了隊······薛隊長,剩下的,和柳如煙一起跟著我?!闭f完,冷月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就這樣,女子小隊開始了新的訓練······
冷月一言不發的盯著眼前的四個人。說實話,她不是薛敏,她并不知道怎樣去訓練別人。阻擊手總是孤身一人,來得快,去的悄無聲息,從不拖泥帶水。她現在也愁得慌,該怎么訓練呢?
感覺到冷月犀利的目光,四人均是一動也不敢動,包括柳如煙。
以柳如煙的性子,她肯定會上去調侃幾句,給新來的教官來個下馬威。就像當年劉成一樣。而此時,她卻時時充滿著警惕之心。眼前的這個男人,渾身上下被一股冰冷的氣息包圍著,陌生熟悉而又親切。柳如煙決定先按兵不動,看看情況再說。
冷月掃視了一圈后,目光定在了苗秋身上:“你就是這個小隊新來的狙擊手?”冰冷的話語里充滿著敵意。
“報告教官,是!“苗秋不卑不吭的答道。
童玲玲年紀還小,并沒有聽出來這段對話中濃濃的火藥味。但她聽不出來可不代表另外三個人跟她一樣。
苗秋自不必多說,人家是當事人。而歐陽蘭和柳如煙哪一個不是人精?別看歐陽蘭平時大大咧咧,但畢竟是女孩,女孩天生的細膩是無法抹去的。柳如煙,那就是一個人精中的人精。
“軍人的天職是什么?”仍然是冷淡的語氣。
“報告教官,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苗秋有點疑惑,她不明白冷月這樣問她的目的。
“你們呢?”冷月掃視了剩下的三人。
聽著冷月平淡的語氣,三人面面相覷。
“說?!逼降恼Z氣中,充滿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三人齊聲答道。
“很好。”得到回答,冷月慢慢向她們走來。
隨著冷月的接近,一股無形的壓力出現在了眾人的心頭。面對著眼前這個人釋放的無形的壓力,歐陽蘭感到陣陣吃驚。
在狼牙的訓練下,冷月的氣勢已經從頭到腳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那是一種穩重、冷靜、可靠、安全的感覺,再加上冷月本身獨有的孤傲、冰冷,冷月現在無意中側漏的是一種霸氣凌然的王者之氣。冷月不知道自己的變化,她只看見,隨著自己的靠近,歐陽蘭、柳如煙、童玲玲她們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苗秋更是如此。
冷月不禁一陣心涼:你們竟然怕我······
“跑?!币粋€字,一個命令。“沒有命令不準停?!北娙艘粫r沒反應過來,頓時都瞪大了眼睛。
苗秋首先第一個跑了起來。跟冷月一樣,她也是個倔脾氣,既然已經有敵意,那再多說也沒什么用。緊接著歐陽蘭、童玲玲也跟了上去。柳如煙在低聲發了幾句牢騷之后,也無奈的加入了長跑大軍······
與冷月這邊情況不同,百鴿在跟薛敏獨自過了幾招后,帶著薛敏到了山里后就消失不見了。臨走時還丟下了一句話:“七天后我再來,希望你到時還活著······”
薛敏沒看到的,是百鴿轉身時嘴角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薛敏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環境,嘆了一口氣。想找到回去的路是不可能了,不過還好,身上的佩用軍刀還在,支持個四五天應該不是問題。想到這,薛敏忐忑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下。
薛敏掏出匕首,一點一點向叢林深處摸去······
————————冷月邊——————————
在跑到第八十五圈時,柳如煙終于不干了,不顧形象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娘······呼呼······累······累死······老娘了,不干了······”柳如煙喘著氣喊道,不知是因為氣的還是累的。
有了開頭的,剩下的也動搖了堅持的決心。
“如······煙姐,······教官······還······還沒喊停呢······”童玲玲邊勸邊趁機休息了一下。
當童玲玲再次想起步時發現,自己怎么都難以再將雙腿抬起,索性也就不跑了,在柳如煙身邊也坐了下來。
歐陽蘭堅持了幾圈后也放棄了繼續下去的念頭。只有苗秋,一直不停的跑。
其實苗秋也不是認死理的人,但冷月表達出的敵意令她也燃起了斗志,她不想在冷月面前表達出軟弱的一面。
突然,一陣槍聲響起,苗秋將要落腳的地方憑空出現了幾個彈坑。苗秋一個不穩,摔倒在地。
“我讓你們休息了嗎?”冰死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柳如煙嚇得渾身打了個哆嗦。
冷月架著狙擊槍站在五百米外的辦公樓上,用集合用的喇叭說道,雖說冷月聲音不大,但喇叭的音量開的可不小,足以響徹整個訓練場。
苗秋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目光直射辦公二樓,阻擊手優秀的視力使她毫無阻礙的穿過一切障礙,與冷月冰冷的目光在空氣中撞出無形的火花。
柳如煙冷汗直冒,心想著這下完了,被逮到了,肯定死定了。柳如煙甚至都可以感覺到冷月的目光穿過她胸膛,把她射的死死地樣子,心里那個不住的悲催啊。
歐陽蘭皺了皺眉,懲罰可以,但似乎找錯了對象。怎么說人家苗秋是一點錯也沒有的,要懲罰也應該是她們幾個,為什么他單單跟苗秋作對,難道他們以前認識?
歐陽蘭上前扶住苗秋,低聲詢問她怎么樣。苗秋收回目光,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看著眼前的一切,冷月瞇了瞇雙眼,眼里寒光一閃而逝。
“休息!”丟下兩個字后,看了一眼苗秋,轉身離開。她相信苗秋能讀懂她的警告。
【如果你膽敢對她們不利,那你活不過下一秒!記著!】
冷月沒看到的是,就在她轉身的下一秒,苗秋朝她舉起了槍······
歐陽蘭一把摁下苗秋舉起的槍,臉色凝重的朝她搖了搖頭,甚至還帶有一絲怒氣。
歐陽蘭確實挺生氣的,這苗秋也太沒規矩了,于公于私,她都不該把槍指著自己的長官。但苗秋這一舉動卻引起了歐陽蘭對冷月的想念。記憶中的冷月也經常動不動就拿槍指人,為此她沒少挨薛敏的批評。雖然冷月也有這個毛病,但兩人之間是有本質的差別的。冷月每次這樣做每次都是為了別人。而苗秋,她完全是因為心中的怒氣,是非常自私的做法。此時,雖然還沒到完全了解苗秋的地步,但歐陽蘭和柳如煙也大概知道了苗秋是一個怎樣的人—————苗秋與她們,永遠不可能成為同一種人!
玲玲雖然不會多想,但也被苗秋的舉動嚇了一跳,對她之前的好感也隨之煙消云散:同樣是狙擊手,她怎么還不如冷月姐呢?虧頭兒對她跟對冷月姐一樣好呢······
看著眾人不信任的眼光,苗秋終于醒悟過來,自己剛才實在是太沖動了。同時,她也瞇著眼看向冷月離去的方向,眼里危光一閃。
【不行,我不能忘記自己的任務······】
隨即又看了看正要離去的三人,嘴角微微上揚【薛隊長,女子小隊······對不住了······】
“小鴿子,隊······薛隊長呢?你把她帶哪去了?”找了許久都沒有見到薛敏,冷月急急忙忙來質問百鴿。
百鴿眨著無辜的大眼,饒有興趣的看著慌亂的冷月?!澳恪ぁぁぁぁぁぴ谥??”
聽到百鴿這樣一問,冷月瞬時就僵在了原地,猶如被定身了一般。
百鴿“噗~”的一下笑了出來,“冷刃,看不出來你那么冷淡的一個人,竟然那么可愛~”說完還裝作要捏捏冷月臉的樣子。
冷月趕忙一躲,面色微紅。她還是第一次被別人這樣說呢,冷月竟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什么!!!“在冷月再三追問下,百鴿終于說出薛敏的所在地。冷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百鴿就這樣把薛敏獨自一人丟在深山老林那么危險的地方?除了一把刀,什么也沒留下?那山里可有狼啊,而且是一群由一頭年輕的狼王帶領的狼群。
要知道,一個狼群的攻擊力有多強并不是看這個狼群有多大,而是狼王的年齡和領導力。
冷月曾跟它們交過一次手,那一次她被派出去跟隨一個連出去偵查,結果被鬼子伏擊,走投無路時誤入了狼群的領地。付出的代價就是狼王在她的后背留下了永遠不可磨滅的痕跡————那狼爪,深可見骨。冷月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個月才勉強可以下床。除了冷月,整整一個連,沒有一個人活下來。冷月可以肯定,這是她見過的最具攻擊力的狼群。那狼王陰森恐怖的樣子到現在冷月任然記憶猶新。
冷月現在是渾身發抖,又嚇又氣。薛敏被扔在那,什么也沒有,估計現在連渣也不剩了。
百鴿也被冷月嚇著了,冷月現在的樣子,紅著雙眼瞪著她,簡直就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集合!?。。 耙宦暭ず?,震碎屋頂,響徹烏黑的天際。
一路上沒有一個人說話,冷月的低氣壓使得車里的氣氛十分壓抑。柳如煙把車加油檔踩得死死的,就差把車底踩個窟窿出來。百鴿也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火了,其實她只是想借此看看冷月的反應,誰知竟惹出那么大的事。她怎么知道山里有狼啊,要是知道,打死她也不會帶薛敏去那個地方啊。
雖說關于冷月和小隊的事冷月已經跟百鴿解釋過了,但白鴿又不是傻子,加上冷月又不會撒謊,就冷月對白鴿說的那些話,鬼都不會相信的,更何況白鴿又不傻。
“哐當“一聲巨響,車子猛然停了下來。“怎么了?”歐陽蘭一陣警覺,掏出武器,謹慎的看著四周,童玲玲也緊緊地抓著手里的急救包,不肯撒手。冷月倒是沒有多余的動作,仍然繃著臉坐在位置上。百鴿只是望了一下下車檢查的柳如煙,也沒說什么。
看了看車子的情況,柳如煙懊惱的狠狠踢了一下車子?!霸趺戳耍俊睔W陽蘭探出頭問道。
柳如煙偷偷瞄了一眼沉著臉的冷月,怯聲說道“車子······沒油了”后面那三個字,聲音小的不能再小,但同時又正好可以被車子里的人聽見。
聽到柳如煙這樣說,眾人同時都愣了一下,隨即望向冷月。緊接著,百鴿急忙把目光轉向車外,不敢與冷月對視,同時心里暗暗咒罵,今天怎么這么倒霉。歐陽蘭和童玲玲相互對視了一眼后,歐陽蘭便抱怨道,“誒,我說柳狐貍,你車子成天開過來開過去的,車子里有多少油,你就不帶操一點心的嗎······”歐陽蘭肆無忌憚的數落著柳如煙的種種“罪惡”,一旁的柳如煙聽著直冒冷汗。
【姑奶奶哎,你別說了行不行······這個時候你就別給我找麻煩了······】一邊擦著汗,一邊向歐陽蘭使著眼色,看向冷月。
雖說是僅僅幾天的接觸,看盡風塵的柳如煙早就看出了“吳仁祖”對待薛敏的不同之處,那種感覺總覺得以前好像碰到過。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總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要拿薛敏的事在這個男人面前開玩笑。
看著不住向自己使眼色的柳如煙,歐陽蘭納悶了,這柳狐貍通常在這個時候都肯定會還嘴的啊,今天這是怎么了?還會朝自己使眼色?薛敏又沒在這。
在以前,每回柳如煙犯了錯,薛敏在教訓柳如煙時,柳如煙都會向冷月使眼色求助;當柳如煙被冷月訓而薛敏不管時,她才會向自己求助,但結果只會被訓的更慘。但現在的情況是,冷月也不在這啊。薛敏和冷月都不在這,那她柳狐貍還有什么可怕的,她還不反了天了······【柳狐貍今天是怎么了?她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啊······難道是······】歐陽蘭偏頭看向坐在車上一言不發的冷月,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