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仙女姐姐明天不要忘了來看我。”祁燁乖乖的放手，他記得父皇說過，聽話的孩子才能得到寵愛。他一定要聽仙女姐姐的話，不能讓仙女姐姐討厭他。

祁燁乖乖躺平在床上，自己拉好被子給自己蓋好，露出兩只黑黝黝的眼睛，不靈不靈的盯著小桃轉。

小桃拿上桌子上的食盒。頭也不回的就走了，沒有絲毫留戀。

祁燁委屈的又想哭，仙女姐姐都不回頭看看他。

小桃出了宮門后飛快地走了，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獸，說句實話，祁燁那個小妖精比洪水猛獸都嚇人。

小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她走的小道，一般不會碰見什么人。冷宮和她的住處是個分岔口，小桃想了想，還是去冷宮溜達一圈看看。她有直覺，瑜妃一定沒睡。

小桃很喜歡瑜妃，欣賞她的決絕，沒有幾個女子可以做到。

果然，瑜妃的寢殿亮著一盞朦朧的燈。

她的宮女在側殿睡覺，呼嚕聲在外面都聽得到。

小桃直接推門而入，入眼是披頭散發的美人，正在一盞小油燈下念著佛經。是在為她的孩子超度嗎？寧愿自己的孩子死去也不愿意向皇上妥協嗎？這樣濃烈的恨意？

小桃曾聽宮里的老嬤嬤說過，曾經有一個娘娘恨毒了先皇，下毒將先皇毒死在她的溫床上。發現先皇的尸體時，這位娘娘就靜靜的坐在先皇身邊，哼唱一首民間的求偶歌。那首歌是先皇曾經唱給這位娘娘的。嬤嬤說，宮里的人都說這個娘娘得了失心瘋，不然怎么舍得對先皇下手，要知道，這位娘娘，當初對先皇的愛人盡皆知。她曾用生命為先皇試過毒，陪先皇親征戰場，為先皇擋箭，憑著一身武功，將先皇從敵營救出。娘娘是真的愛先皇，也是真的恨毒了先皇。不因為別的，就因為兩軍談和時，先皇為了五座城池同意將娘娘送出。娘娘也沒有翻臉，而是笑著領了旨意，告訴先皇，想陪他最后一晚。先皇同意了。后來就死在娘娘的床上。當時嬤嬤說過一句話，娘娘還是愛的，喂先皇的毒藥是最溫和的，自己卻吃了最最毒的。當時小桃很不理解，嬤嬤一個宮中不起眼的老人怎么知道那么多。

嬤嬤摸了摸小桃的頭，因為那兩瓶毒藥是我給娘娘的。

嬤嬤是一個溫柔的老人，從那開始，小桃懂得人不可貌相，人人都有秘密。

小桃也有秘密，但是不能說。

“你在給你死去的孩子超度？”

“他不該在帝王家。”瑜妃還是冷冷淡淡的樣子，不帶一絲感情。

“他沒死，好像燒癡傻了。”不是好像，小桃腦海里又浮現祁燁的臉，委屈巴巴，帶著眼淚。嗯，就是傻了。

瑜妃愣了一下，將手里的佛經放下，扭頭看向小桃。小油燈的火苗忽明忽暗，映著瑜妃的臉龐若隱若現，很不真切。

“倒不如死了。”小桃心頭微微一跳，盯著瑜妃的臉瞧，似乎想看出來點什么，瑜妃吹了燈，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小桃知道，瑜妃在趕客了。

倒不如死了。小桃品著這句話，出了瑜妃的寢宮。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好，亮堂堂的，照著在鬼門關走一圈的祁燁，照著回住所的小桃，但卻照不到瑜妃的寢宮。瑜妃的寢宮黑暗暗的，小桃扭頭看了看，烏壓壓的，瞧不出一絲光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