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媽沒事就去菜地里除草,看著支部書記和小秦過來,心里還是挺高興的,支部書記倒還好些,小秦確實有些日子沒有過來了。陶寬媽回家洗手,泡茶給他們喝。這些都是農村人待客之道,不管什么人家,一口水還是有的,區別的只是有了熱水壺的簡便點而已。他們進來所說的話讓陶寬媽有些錯愕,甚至是惶恐,不相信自己的陶磊會去壓三張牌。自己也多多少少聽過三張牌的賭法,兩張一樣顏色,一張不同顏色,看他們手法移動的速度,壓一賠一。自己的男人外面做事,時常也會談論這些,她也告誡自己的男人,別去沾惹,古來就有十賭九輸的說法,多少人因為賭博家產敗光,自己也只是告誡男人,卻不料想陶磊卻做了讓她不能容忍的事,眼下關鍵的還是如何讓小秦幫忙圓過去,至于對陶磊的處罰還是后面的事。陶寬媽聽完支書的話,心里有些恍惚,盡量讓自己靜下心來,轉身去了房間,把去年采收的南瓜子拿出來。去年南瓜豐收,不僅都做了豆豉果,也收獲了近三斤南瓜子。陶寬媽倒出一半,想想還是多倒出很多,走進廚房去炒南瓜子。支部書記陪著小秦在說話,估計是在商量怎么替陶磊給圓過去。很快廚房里便飄出濃郁的香氣。小秦想著起身便讓支部書記給按下來坐著:別急,坐會兒。小秦的心里也清楚,退讓是不可能的,自己過來幫著別人,別人也不可能讓自己空手回去的。不久,陶寬媽便把炒好的南瓜子端出來,那種香味讓人很難抵御,支部書記趕緊得幫著小秦抓了一把,放到小秦跟前,小秦畢竟是早就認識的,也用不著太多的客氣,開始磕起瓜子來,又隨便談談其他的事,感覺說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陶寬媽趕緊得把鍋里剩下的南瓜子用布袋給包好,拿給小秦,笑容滿臉得說著:剛炒好的車燙著,也給支部書記包了一份少點的。小秦不想接過南瓜子,耐不住支部書記的勸和,也只好接下,自己用手掂掂得有一斤多吧。陶寬媽笑著說:都是自己家里種的,不必太在意。確實來說,像這樣的南瓜子也不能賣出錢,只是過時過節,糊弄嘴頭的東西,老百姓家家都有點,只是多少而已。小秦出了陶家的門,抬頭看看太陽就和支部書記去了村里坐會。陶寬媽看著他們離開,心情更加沉重,自己坐下來,倒了一碗茶。茶水還是很燙,慢慢得喝了一小口,自己想著該怎么辦。這事首先得瞞住公公。公公年齡大了,怕經不住事,萬一有個什么事那可就是大事。也不能當著公公的面懲罰陶磊,自己得等男人回家才好處理。陶寬媽想好了,也就沒有那么沉重的心情了,孩子還小,做點錯事難免的,以后的路還很長。陶寬媽也不是把所有的南瓜子給了他們,自己也留了一部分。至于地方上有了支書的隱瞞,估計知道的不多,再說自己村里的學生大多都是昨晚就回家了,只有自己的二個孩子今天才回家。陶寬媽歇了一會就開始去準備喂豬的豬食了,孩子今天回家,下午就去砍柴了,也不算太壞,只是覺得陶磊的身體不好。家里的瑣碎事其實也挺磨時間的,陶寬媽想開了,做著其他事暫時也忘記了陶磊帶來的壞心情,太陽近山崗的時候,陶寬兄弟倆回家了,柴火也不少,隨后陶寬去了河里洗澡。陶寬只有到了河里才覺得舒暢,整個身體都放松很多。南方的河流經過了梅雨季節,河水不僅清澈很多,河水也變得很深。陶寬來到最近的一處深潭里玩水,早就有村里孩子在玩水了。陶寬的到來,讓孩子們開心很多。陶寬不怕冷,水性也好,大家都慫恿陶寬去最深的地方探探水有多深。六月的河水還是有些涼的,撲騰了幾下,其他孩子也就回家了,陶寬索然無味,也換好衣服回家。陶寬來到家里聞著香味,就去找陶寬媽:娘我似乎聞到香味,嗯嗯,還是炒南瓜子的香味。陶寬媽笑著說:你想得太多了,哪有什么香味,你剛才回家都沒有聞到。陶寬有些詞窮,想了一會,剛才我拿了衣服就出去了,現在洗干凈了,鼻子也好聞了好多。陶寬也不去和自己的娘爭辯,家里有吃也不可能瞞著自己,尤其是自己的娘。陶寬聞著南瓜子的香味來到了陶磊的房間。陶磊正在悠閑得磕著南瓜子,看見陶寬進來,也沒有藏著掖著。陶寬大聲得叫著:原來是你這只大老鼠啊,難怪說我剛才沒有聞到,現在卻聞到了香味。陶寬抓了一把南瓜子。陶寬抓上手的南瓜子很焦也很香,感覺還有些溫度,這就讓陶寬有些奇怪,這不年不節的,娘還炒南瓜子吃,真夠對自己兄弟倆好的,在陶寬記憶里,自己前一次吃到南瓜子還是在端午,而且還是過年剩下的,那種南瓜子既沒有太多的香味,抓到手上也沒有那么焦,純粹是糊弄口舌的東西,現在的南瓜子可就不一樣了,外焦里脆的,香味撲鼻。陶寬很快得就干完手里的南瓜子。陶寬吃南瓜子不是磕而是嚼,一大把放進嘴里,濃香撲鼻,整個人都浸在香味里,接著就是使勁得嚼而后還把連帶南瓜殼都給吞進肚子里,依照陶寬爺爺的話說:陶寬屬于飲牛,啥東西到了他嘴里都得連渣都不剩。陶寬顯然不滿足陶磊房間里的南瓜子,他得找更多的,也不可能只是給陶磊一個人吃,肯定也給自己留了一份,他要要回自己的那一份。陶寬來到廚房,看見娘正在炒菜,陶寬有些黏人得靠到娘的背上,有些撒嬌,有些耍賴,意圖就是一個,他得要回娘給自己留的那份南瓜子,不然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