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寅江爺爺拿了一包東西過來交給秋香，秋香打開看是一對翡翠的鐲子和一串翡翠項鏈，黃玉琳拿過來看了一眼，見是一對鐲子和一條項鏈，‘唉！’，她說：‘不錯，比貴陽買的好一些，這顏色正一點’。

秋香說：‘你仔細看看！’。玉琳阿姨拿到燈下去看了看，她說：‘哦，不錯，這玻璃加工得還可以’。她最后還加了一句：‘是好玻璃’。

秋香問她：‘那妳看值多少錢呢？’。玉琳阿姨想了想說：‘二十吧！’。

‘二十’？，虎哥笑了，他說：‘妳給二百萬也不給妳’。

這話驚動了梁縣長，他走過來拿過來看了看，又拿到燈下去仔細瞧了瞧，他說：‘這是玉的，二十塊是在說笑話，二百萬值不值，我不知道？如果你擺在這里賣，這個價，肯定沒有人買’。

虎哥說：‘這里肯定沒有人買，因為沒有錢，和這兩件東西差不多的首飾，在香港，一件兒就要一千多萬，這叫翡翠，是玉石中的上品，這兩件東西，出自緬甸，是老坑玻璃種的帝王綠，你看，晶瑩剔透，綠得流油，真是光彩奪目，怎么樣？’。

玉琳阿姨說：‘你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呢！’。她把東西遞過來說：‘收好，收好，別摔了’。她最后問：‘你這東西是怎么來的呀？’。

虎哥說：‘說來話長，這是人家抵押給我的，結果叫我大姐偷偷地把保險柜打開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哄搶我的首飾，在場的人，一人來了一件，不是戒指就是耳墜，我說不是我的，把我急得不得了，這就收不了場了，我爸說：拿都拿走了，就算了吧！結果勝利叔知道了，他說：在BJ的都拿到了，在武漢的還沒有，不能厚此薄彼，一碗水要端平’。

虎哥嘆了口氣，他說：‘現在收不了場了，只好人人有份，武漢那邊都給了，這次來時，問了山上的爺爺奶奶，他們都說年紀大了戴不出去，就不要了，結果我回BJ時，勝利叔說：妍婷和梅花的首飾給老人了，讓我給他補上，你說，拿我的東西送他老爸老媽了還要我來補上，真是笑話，何爺爺也是，只收兒子的東西，不收外人的禮，現在只有這樣了，一家人來一件兒大的，兩件小的，兒孫多了，顧不過來，你們自己去分，小的是戒指，耳墜，也是百萬以上的價，千萬保存好，不要說值多少錢，到時丟了我可不補’。

玉琳阿姨說：‘這首飾這么好，我兩件都想要，要了你又分不過來，那大的就來一對鐲子吧，我拿了，你可要給叔補上’。秋香從房里提出一個背包，里頭裝滿了首飾，就一家選了一件大的，兩件小的。

黃爺爺問：‘秋菊只說把東西給你，怎么了？’。虎哥說：‘也沒有啥，上次秋香她媽，去給明亮下聘，你知道吧？’。黃爺爺說：‘事后我才知道，我也生氣呢！’。

虎哥說：‘是這樣，我們不是出院了嗎？，秋菊她媽還沒有出院，如果要出院，秋菊就要去辦出院手續，秋菊怕我交的押金不夠，就準備取點錢補上，他到ATM機上查看，怎么自己卡里的錢沒有了？’。

虎哥說：‘去年在BJ打工，她賺了九十多萬，現在怎么只剩幾萬塊錢了呢！，她就去問她媽，她媽說，給兒子買房子，轉出去了五十萬，給侄兒買房，又轉了四十萬，這不就只剩幾萬塊錢了嗎？，秋菊說：妳用這么多錢也要和我商量一下呀！，現在要出院了，剩的幾萬塊錢可能不夠呢！，你聽她媽怎么說，秋菊她媽說，叫小虎補上吧！，秋菊說：自離開靖南，都是在用虎哥的錢，我們又不是沒有錢，你叫我怎么好開口嘛？’。

‘你聽她媽怎么說！，哦，用他點錢不應該？，當初他爺爺，還是你祖爺爺從死人堆里找出來抬回靖南的，總有救命之恩吧！，用點錢還不應該’。

秋香在后邊聽到了，她大光其火，她說：‘趙虎，你那舌根子能不能積點兒德呀？’。虎哥轉過身去，瞥了她一眼，他說：‘秋菊她媽和妳外婆真有一比呢！，我看妳從不提妳外婆，妳還是分得出好歹呢！’。

秋香聽了，怨從心起，她揚起手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打下去，叫黃爺爺接住了，他說：‘不說，我還不知道呢！，還是讓我知道的好’。

虎哥對黃爺爺說：‘爺爺你先搬新屋去，我叫秋香媽買家具時，也把你的也買了，你先住進去；如果一家人住在一起，秋菊她媽不同意，你就搬秋菊那里和孫女一塊過’。

黃爺爺說：‘這個主意好！’。秋香說：‘人家家里的事兒、你少摻和，不要挑撥人家的關系’。虎哥說：‘什么人家呀！，秋菊嫁過來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這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對虎哥的狡辯，秋香是心有怨氣，但屋里人多，她只好忍下了。

那邊一堆兒，是玉琳和龍生他們幾家，圍著秋香她奶奶，在問去BJ的情況，奶奶感嘆道，這次去了BJ，回來死了也閉眼了，玉琳問：‘怎么這么說呢！’。

秋香的奶奶說：‘這次去的時間短，好多好的景物還沒有看呢！，好多好吃的還沒有吃呢！，看多了，可能就不想回來了，有時間了，你們也去看看，也去玩玩，好好檢查檢查身體治治病，我眼睛瞎了好長時間，很想看看現在的社會，我想起秋香，還是小時候那點樣子，現在我眼睛治好了，看到了我們繁榮昌盛的社會，我在想，如果眼睛看不見，還不如死了算了’。

奶奶繼續說，她說：‘BJ的醫生真高明，不到一個鐘頭，就把我的兩只眼睛做完了，一點兒都不疼，第二天就摘了眼罩，就能看見了，現在才知道眼睛的寶貴，這牙嘛！，你說，這菜這么香，吃不到嘴里，真是饞死人了，現在治好了，吃什么、什么香？’。

龍生說：‘姐，眼好牙好，才能感受到社會的繁榮和我們的幸福，就是花錢太多了’。奶奶說：‘是要花不少錢，只要你去了，你還怕小虎不管呀？’。梁縣長說：‘我的牙不好，能種顆牙就好了’。

小虎說：‘去吧！，你們很難請，這次我也是急了，章老師要是腰治不好，秋香就走不了，奶奶和秋菊她媽，也是連騙帶哄才去的；就這幾家親戚，你們要是去，吃住都沒有問題，要請最好的醫生，你看張淑英，她到外邊兒去到處闖，要不是漢成結婚，我們還不知道她和建明在BJ呢！，這次治她的病，也沒有開刀，是做的微創，只有豆子大的創口就治好了’。

小虎接著說：‘找好醫生難，找專家看病更難，專家號都倒到了幾百了，我看山上的何爺爺和何奶奶的眼睛和牙齒都有問題，什么時候我騙他們到BJ去，我爸叫我想辦法呢！’。秋香說：‘到了BJ，要叫他們去泡泡溫泉，好著呢！’。

龍爺爺說：‘我們烏江邊溫泉多得很，冬天你坐船，看那江邊冒熱氣兒的就是溫泉，還用跑幾千里到BJ去泡溫泉？’。

秋香的奶奶說：‘你呀！，沒見過世面，那天我們去花了幾百塊…’，大家都驚奇不已，洗澡還要花幾百？；虎哥說：‘到溫泉去泡澡，要花二百五，如果你要全套的服務，再加二百五，要花一天時間，早點去，午飯和晚飯都在那里吃，中間還可以吃甜點’。

龍生說：‘那就值五百？’。奶奶說：‘還有服務呢！，老年人怕你摔倒了，還有專人陪同，要擦背，按摩，修腳，剪手指甲，剪腳趾甲，哦，那個按摩才舒服喲，開始我也不想去，那天人家請客，小虎吃多了，盡是山珍海味，吃得腰都彎不下來了，說是去消食，真的，消化快呢！’。

梁縣長說：‘這一天的消費，夠我們吃一個月的了，小虎，下次我和阿姨去，你可要好好接待喲！’。小虎說：‘就怕你不去，你看建明和張淑英去了，病治好了，房子有了，工作也有了，小孩兒上學也解決了，他回來沒給你們說？’。

龍爺爺說：‘沒有，只說病好了，人家多聰明呀，怕說了，都去找你的麻煩’。

大家在一起擺家常，說到很晚，最后說到正事，小虎說：‘購房款，我已撥到龍爺爺那里了，工程款，我已經撥到何爺爺那里了’。

黃玉琳阿姨說：‘小虎，明天上午九點鐘，我們上山去！’。小虎說：‘好，我有車子，我送你們去’。

玉琳阿姨說：‘不是送我們，是上山去開個會，現在工程款已經到賬了，我們要研究一下這個希望工程和惠民工程，有龍叔，我和老梁，你和秋香；在山上我們研究好了，下午再到陳家溝，和鎮里學校一起開個會，爭取把這個事情做好’。

看來這段時間不在家，何爺爺已經籌劃好了。

原來想早點兒開學，但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看來不行了，只能按正常三月一日開學；昨天晚上協商好了，今天上午九點開車，上山去協商希望工程，小虎和秋香吃了早飯就等著，只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快到九點鐘，龍爺爺按時來了，他來時還不到九點；玉琳阿姨和梁金龍遲遲不來，等到十點，他們才姍姍而來；龍爺爺笑他們，‘睡過了’。他話里帶刺兒呢！。

黃玉琳說：‘哎呦，不知哪里透了風，我們回去就有人來找，現在好多人不愿意‘殺廣’了，寧可少掙點，在家守著老婆孩子，到我們這里來打工’。

龍爺爺說：‘好嘛！，給你提東西了沒有呀？’。‘提了’、玉琳阿姨說：‘你是不是也來點兒？’。龍爺爺說：‘一兩斤茶葉，值多少錢呀！’。玉琳問：‘你是怎么知道的呀？’，龍爺爺說：‘他們先到我家呢！我說我不管事兒’。

玉琳說：‘肯定是你叫他們來的’。她小聲地說：‘唉！昨天晚上我回去，又看了看玉鐲，要仔細看才知道它好呢！把鐲子賣了，那水泥馬路就可以從城里修到梯子巖咯！’。

小虎忙說：‘你千萬不要賣喲！，在這些地方，哪能賣出好價錢呢！’。

越野車在路上，是一路顛簸，龍生爺爺說：‘要真能把路修到梯子巖山上就好了，車子也就是二十分鐘’。

小虎說：‘真的，其實從城里到陳家溝，可能還不到二十里路，就算十公里吧！，從陳家溝上山，走山坳，也就是十里路，加起來才三十里路，就算十五公里，汽車也就是一二十分鐘’。

車子到了梯子巖山下，就開始爬坡，越野車馬力大，上坡如履平地，拐了兩道彎就到了何爺爺家了，何爺爺已在門口等著。

一行人進了屋，屋里的掛鐘指到十點四十分，小虎說：‘哪天秋香她奶奶要來看爺爺，這次到BJ，只用一個鐘頭就把兩只眼睛的手術做好了，現在她看得清你了，你可看不見她’。

何爺爺沒有接小虎的話，他說：‘你們要不就來早點，要不就來晚一點，一會兒就要弄飯了’。龍爺爺說：‘有時間、有事情就說長話，沒有時間就長話短說吧！’。何爺爺也把江抗叫了來一塊討論。

秋香的奶奶和章老師到BJ去看病，是繞不開的話題，小虎說：‘章老師動手術很成功，第二天就能下地，生活就能自理了；秋香奶奶的手術，不到一個鐘頭，就把兩只眼睛的晶體換了，牙齒也是，種了牙當天就能吃東西，當今的社會這么好，看不見是很痛苦的事兒，何爺爺何奶奶，你們也到BJ去把手術做了，啊！’。

何爺爺還是不理這個茬，他敷衍著說：‘好！好！以后再說吧！’。他問小虎：‘小虎，我想問問，對希望工程、你是怎么想的呀？’。

錢已經到賬了，何爺爺肯定有想法，但錢是小虎拿出來的，還需要和他勾通。

小虎說：‘春節回來，初四上山，看了小學的情況，使人觸目驚心，廁所和豬圈不分，白天是廁所，晚上是豬圈，真是聞所未聞，學校滿目瘡痍，破敗不堪，章老師又病了，學校沒有老師，孩子們都輟了學’。

他說：‘開始我想：把門窗桌椅修修，把廁所用木板蓋上就行了，后來我想，廁所修好了，沒有老師也白搭，所以我想，先把章老師的病治好，但就學校這個條件，要叫人家上梯子巖來也難，必須改善這個辦學條件，把小學重新修了，這就有了做希望工程的想法，陳家溝小學的房子，也不比山上好多少，也是危房，確實也需要重修，這就把山上山下綁到了一塊了’。

他說：‘上次在陳家溝議的時候，說了我的想法和規劃，書記問了幾次，‘錢呢！’，我看、錢只是一個因素，錢不是問題，我拿得出來，這個你們放心，錢已經劃過來了，這個問題已經解決’。

他說：‘學校那么破敗，政府為什么不管呀，因為沒有錢，按理說，再窮不能窮了教育，不能窮了孩子，在這里，還和幾十年前一樣，經濟沒搞上去，好多人都出去打工，房子還是幾十年以前的老房子，東倒西歪，地還是那些地，生產沒有發展，群眾還在受苦；報上說：要想富，先修路，所以我想，不但要修梯子巖小學，還要修陳家溝小學，不但要修政府辦公樓，還要修宿舍樓，還要山上山下同時修公路’。

何爺爺問：‘你這個攤子是不是鋪得太大了？’。小虎說：‘這只是眼前的幾個項目，就是重修陳家溝中心小學，梯子巖小學，陳家溝鎮政府辦公樓，還有宿舍樓，你聽項目多，實際上沒有多大面積，才幾千平米，你們算算，山上是二十個學生，’山下是兩百個學生，鎮政府才二十多個人，他能要多少面積呀？’。

龍爺爺說：‘計劃的時候，要留有余地’。小虎說：‘有余地，我錢都劃過來了，在何爺爺那里；陳家溝小學連操場都沒有，我是想，把那個亂石崗推了，前推五十米，后推五十米，旁邊向外邊推一百米，不占用農田’。

龍爺爺說：‘那石頭可不少，沒地方堆放’。小虎說：‘那些石頭可是寶，有幾萬方，我打成石子、沙子，都要賣上百萬’。龍爺爺說：‘那么多，賣給誰呀？’。

小虎說：‘賣了也可以，不過我們自己也要用，就那些石子，把進城和上山的水泥路給修了’。

何爺爺說：‘要修幾十里的水泥路，那工程就大了’。小虎說：‘不大，只是拓寬路面費點力，真正鋪水泥，就是兩三天的事兒’。

龍爺爺笑了，他說：‘你是在說笑話，我看他們弄過，還是用攪拌機，混凝土是一車一車的推，沒有一個月、肯定弄不完，幾十里路啊，小車從這頭推到那頭，都要走半天’。

小虎說：‘是啊！，如果建個攪拌站，用混凝土運輸車，用混凝土攤鋪機，那就快多了，我們要蓋鋼筋水泥的樓房，十級地震都不怕，教室配新的桌椅，毛玻璃的大黑板，兩邊是多媒體的大彩電，引入寬帶，在陳家溝，就可看BJ的遠程教學，聽國家級的特級教師講課’。

玉琳阿姨說：‘你吹得天花亂墜的，我不喜歡聽，我想聽聽實在的’。小虎問秋香：‘錢不是打過來了嗎？’。秋香就問何爺爺說：‘錢不是到賬了嗎？’。

何爺爺說：‘到賬了，三千萬，是真金白銀，小虎，你就繼續吹，我喜歡聽，你和你爸一個樣，那年從漢口回來，到山上來吹，弄得幾個姑娘神魂顛倒，都吵著下漢口，哦，妍婷，龍妹都去了，多好呀！，只要有錢，就不是吹’。

小虎說：‘教師宿舍，要帶衛生間，家屬宿舍呢！，還要有廚房，下雨天，吃喝拉撒不用出門，修了水泥路，走出去腳都不沾泥兒，只有這樣，改善了條件，才留著住老師’。

龍爺爺說：‘你說得不實際，你房里沒有水，拉屎臭不臭呀？’。

小虎說：‘我還沒有說到這里來呢！，我知道、龍爺爺早先是挑水賣的，現在城里沒有挑水的了，因為有了自來水，難道陳家溝就不能有？，我們在山上和山下都要安自來水，不要等修好了房子再安水管子，先打井，其實也要不了幾萬塊錢，水解決了，你才能安沖水的廁所，一點都不臭，有了自來水，你就可以用熱水器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