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祭峰高聳，瞧著總是近在眼前。白雪皚皚覆蓋其上，幾抹長青點綴其中，似又推著高峰漸行漸遠。

三人直至太陽落山，方才到淵祭峰山腳。一方商量后，便決定在山腳下尋一地，休整一晚。

青青擇了一處避風地燃起干柴，三人繞著火光坐下，青青拿出干糧分了一半，遞到影子手中，隨即便走到常羲一旁坐下。

“吃嗎？”

青青將干糧再分一半，見常羲猶豫著沒接受，便強行塞到他手中。她小口小口嚼著，不時看影子一眼，影子眸子盯著火光，一動不動。

她又微微轉頭看向常羲，常羲看向漆黑一片的淵祭峰，緊緊皺起眉頭。

“你知道那些殺手是誰派來的嗎？”

常羲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青青，隨即低頭，嘴角抿起一絲怒意。

“知道，除了他，還會有誰。”常羲拳頭緊握，不自覺咬緊了牙根，說到，“孟乙庭！”

“他便是孟氏首領？”

常羲看了青青一眼，冷哼一聲。

“也是他指使人給圣女下毒的？”

“是他，是他辜負了清兒的信任！”

青青微微側目，常羲眼中恨意似慢慢累積到了極致，她之前也瞧見過，那是被信任之人狠狠背叛后，恨意不覺自瞳孔中噴涌而出。

“圣女……清兒，應是一個十分單純可愛的孩子吧。”

青青柔聲，放緩語速，一字一句似山間清泉洗刷常羲心中陰霾，最終潛藏心底的可憐人兒輪廓逐漸清晰。

“清兒是世上最好的人……”

因為善良，所以會在他曾拋下她之后，又原諒他。因為善良，所以才會將孟乙庭當做長輩，不疑有他。

可換來的卻是無休止的長眠……

“爺爺當時有事外出，離開本贈予清兒一只長安蠱，它可保護清兒不讓任何人近身，可是……”常羲嘴角抿起，下頜微微顫動，接著說到，“孟乙庭卻裝病，從清兒手中騙走了它，清兒還以為自己救了孟乙庭，很是開心，沒想到孟乙庭卻在她身上下了毒！”

“當時你在哪里呢？”

青青聲音輕柔在常羲拂過，恍惚間，猶如禾姒清在他耳邊質問。

你當時人在何處！

夜風吹過，夾雜山間積雪之寒，冷的刺骨。

常羲沒有回答青青的問題，也不再說話，青青便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隨即一點一點挪回了影子身邊。

“師父……”

她拉過影子的右手，在他手中寫了兩字:眼睛。

影子輕輕搖頭，白日似還能瞧見模糊光影，一到夜晚卻什么也看不見了，縱是盯著火光，也只能感受到火的暖意，再無其他。

湛藍眸子微微失神，青青看的心頭一緊。

“倒也沒事，你要相信我也可以獨當一面，雖不及你，可我也是很厲害的。”

影子嘴角翹起小小弧度，火光照耀下，渾身泛著暖意。他知青青在他右側，于是轉頭，憑自身感覺對上青青目光。

“我知道。”

這雙湛藍眸子即使看不見了，也是如此勾人心魄。難得能明目張膽盯著影子，青青便多看了幾眼，又覺不夠，于是歪著腦袋左瞧瞧右看看。

可她忘了，影子憑著聽到的風向、氣息，便可在腦海中描繪出眼前景象。

影子不禁想逗逗她。

“你在做什么？”

“嗯？師父，你能……？”

“別像頭狼似的盯著我。”

“哦……”

青青轉身面向火堆，不知是熱紅了臉，還是羞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