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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重逢雨齊哥哥

瓊田好像沒有聽見,依舊筆直的站立著,微風輕輕吹起她的發梢,好像她說過的話,做過的夢,都已飄散在風中。

這五年,如鯁在喉。

活著的每一天,她是應該安之若素還是應該安之若命?華麗外表下永遠是她卑微的軀體,午夜夢回里常常是她無力的掙扎。世間再正常不過的喜怒哀樂,她卻需要多次揣摩。

可能是太久的別離,重逢的喜悅拉著彼此,反而苗霽瀟的試問,讓她格外的平靜,微微側目就迎上了瓊玴的目光,橘紅色的余暉下,讓他熠熠生輝,清楚的輪廓越來越模糊,出神似的凝想著。

瓊玴一直在等待著她的直視,即使沒有,在他眼中哪怕是她淡淡的一眼,卻有說不出的明澈。

瓊田面對著苗霽瀟,說道:“恐怕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無可挽回的終究是無計可施!

豈非是我想放就能放的?

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能為死去的家人做些什么!又何來放下一說呢!茍且偷生罷了。”

苗霽瀟,輕輕走到瓊田的身邊,與她并肩而立,緊緊的握住她的右手,手心的溫暖,頃刻間流遍全身。

瓊田明白,自己的雨齊哥哥這是要回去了,守著這最后的溫暖,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肩上。

她孤獨的太久了,枯竭的心終于有了一絲依靠。哪怕是輕輕的看一眼,便可以淚如泉涌,相思成狂。

“那位白衣公子是?”苗霽瀟的一聲疑問,讓瓊田抬起頭,隨之被松開的右手,向左走了兩步,身體被調整的角度,正好可以直視著瓊玴,開口道:“他是王往暮將軍的二兒子,王瑜璞。”

苗霽瀟,后悔的說道:“今日怪我太沖動,一封書信暴露了你身份。”

瓊田搖搖頭,說道:“他知道我的事并不多,今日倒是讓他落實我這女子身份了!”

“那自然是信得過的人。”苗霽瀟這般蓋章定論,多少是有些醋意橫飛,卻舍不得對她有半分的責怪。

“王公子,若不嫌棄,還請前來一敘!”苗霽瀟向瓊玴發起了邀請。

瓊田倒是不自在的說道:“你干嘛?他什么都不知道。”

其實她想說“我們剛剛認識幾天?兩天吧!你跟他有什么可敘的!”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哪管曾經是否也是寸步不離。

久別重逢后,能留下的都已模糊不清,唯獨清晰的只有離別的聲音:馬車時而徐徐駛過,寂寥而單調,時而轆轆遠行,杳無知音訊。

突然,馬蹄急踏,地面激起陣陣迷霧……

久久不散……

當聽見有人下馬的聲音,霽瀟起身下馬車,來者正是瓊玴,二少爺。霽瀟看著對面之人,額頭的汗珠,發白的嘴唇,他對著瓊玴,說道:“我猜到了應該是你。”

瓊玴:“苗公子,冒昧打擾了,自知在下此次是莽撞無禮了,竟不知該以何種身份想和您探知,是我的私心,看她傷心難過,我方寸大亂,所以想了解一些她以前的事。”

苗千喚說:“她是信得過你的。你定要好好護著她。”

瓊玴毫不猶豫地說:“定當萬死不辭!”

“好。我信你。說實話,此次前來,我才知道,雖然我們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可是時過境遷,瓊田已不再是我熟悉的那個怡琳妹妹了...我知道的無非就是來洛陽之前在開封城的那些……”苗千喚眉頭緊鎖,替瓊田說出那些她最不想提的所有事。

……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怡琳三歲那年。

田老爺帶著怡琳去苗府拜訪好友,苗舒成,字懷遠。田老爺是有意帶上怡琳的,想著是時候該讓怡琳和霽瀟兩個孩子認識了。

苗霽瀟,濃翹長睫,長眉若柳,五官分明,不喜玩笑,十足一個深邃俊朗之人。

見面那日,穿著一件麻黃的布衣,陽光下,滿臉的汗珠,正在練基本功,映著他粉紅的臉頰,汗珠順著往下流,胳膊上拴著沙袋,扎著馬步,一副男子漢的架勢。

怡琳,沒見過這般練武的情景,第一次見,深深地被吸引了!這比讀書更有趣。

她雖小但也知道,祖上有訓,不許子孫后代習武。關于這條祖訓,怡琳為此沒少折騰。越是不許她習武,她越是好奇武功的奧妙,習武究竟有什么不好呢?練武的人多厲害啊!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呢!

怡琳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苗霽瀟,于是就放開父親拉著她的手,屁顛顛的跑向了小哥哥,苗老爺見到這情形,一邊笑著一邊欣慰的摸著自己的胡子說:

“瀟兒,這是你怡琳妹妹,田伯父的女兒,你陪她玩會兒吧,我們進屋議事。”

隨后看了一眼田老爺,說:

“里面請吧,讓他倆玩吧,我兒子可是會照顧人呢!”苗老爺這個照顧兩個字,說的音尤其重且長。

苗懷遠,苗府主人,與田老爺可謂是志同道合。

怡琳父親,田老爺,田沁瑯,字栗林。想當年有幸相識,一見如故。

當初建立家業,就連宅院建筑的地方,離得也不遠,同在一條街上。

“我是苗霽瀟,你就是怡琳妹妹?”霽瀟氣喘呼呼的望著這眼前古靈精怪,跑過來的小女孩,看見她兩只咕嚕嚕轉的大眼睛,白的像雪人一樣,打心里得喜歡她,因為他沒有什么朋友,他父親很少讓他出門。

“是我。”怡琳上下打量著他,然后摸著他身旁的那些練武工具,說:

“我能跟你學武功嗎?但是千萬不能告訴我爹娘,還有我哥,悄悄的行不行?雨齊哥哥。”

“雨齊哥哥?是...誰?”他一頭霧水的問著。

“你啊,霽,可不就是雨齊嘛!這可是我獨一無二的稱呼,只有我能叫。以后我的秘密也可以告訴你!”

怡琳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霽瀟,等待他的回答。

霽瀟看見怡琳看著自己,看著她的眼睛,透出來的自信,好像確認自己已經答應她了一樣:

“你不怕嗎?”

“我不怕……”

“練武很辛苦的”

“我不怕苦...我要像你一樣厲害...”

“好,我答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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