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辰良聞言,不可思議地睜眼,隨后嘴角一勾,將姒淑尤一把摟住。
又一夜無話。
第二日姒淑尤起身的時候,身旁并沒有姬辰良的身影,只有她身上那種被馬車碾過一般的感覺,讓姒淑尤有昨晚發生了什么的真實感。
隨手拿過褻衣穿上,輕聲罵了一句:“這討人厭的姬辰良,大早上起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這兒呢這兒呢。”
姬辰良有些興奮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姒淑尤看過去,只見其手中抱著一件白色的衣物,興沖沖朝著姒淑尤所在的位置走來。
待走到姒淑尤面前的時候,喜滋滋地朝著姒淑尤獻寶一般。
“看我給你帶了什么。”
姒淑尤用手挑起那一件衣物的衣角,眉頭微挑,十分不解。
“這不就是一件男人長袍嗎?”
“這可不是長袍。”
姬辰良回答的一臉自得,姒淑尤也不知這人到底是在自得什么。
又聽姬辰良道:“這是一件深衣,這是庶人的吉服,往常庶人要是接到常侯這種人家的飲酒禮請帖之后,都需準備這樣的衣服的。我覺得,你大抵是不知道這些,所以就命人為你準備了一件。你試試,可是還喜歡?”
說到這里,姒淑尤倒是有很多的問題想問了,畢竟,她對于即將要參加的這個勞什子飲酒禮完全不了解。
“說起這個來,我當下倒是有一個疑惑。”
姬辰良眉頭一挑問道:“有何疑惑?”
“那會兒秦……咳,”看著姬辰良的臉色就要變,姒淑尤趕忙改口,“常侯說是要請我們二人為正賓,參加飲酒禮,可是,這正賓是什么?為何他不請秦既明一起去?他就不怕得罪秦既明,秦既明給他穿小鞋嗎?”
姬辰良聽完后一愣,隨后輕笑一聲,才回答道:“這個正賓,在這種飲酒禮上面,只會有三人,便是這場飲酒禮的主角,其余人等,不論多寡,都稱為眾賓。”
“且眾賓的待遇同正賓完全不同,正賓是正經的被主人家邀請去的,眾賓的話,都是跟隨正賓去的,所以禮遇之類的,也是不同。至于為何不請秦既明,這是武朝的一個慣例而已。”
“飲酒禮一般都請的賓客,都是爵位比主人家低的,所以,便是秦既明知曉他常侯只請了咱們二人,也都無甚所謂,武朝的階級之分本來就極其森嚴,若是秦既明去了,坐在上首的主人家,到底是該往哪里走呢?這便是極為令人頭疼的緣由所在。”
姒淑尤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便是在皇宮里面呆了這么久,她還是對于這些東西不是很能理解,索性也就不去理會了。只是如今,她倒是還有個問題。
“可是這常侯,分明是個侯爺,我們二人不過是庶人,他怎會請我們為他飲酒禮的正賓?若真是這樣,這常侯看起來,倒是一個能人了。”
姬辰良聞言點頭,顯然也是同意姒淑尤的話的,只是他的眼神里面,閃過一絲姒淑尤看不懂的神色。
“只能有三個原因,要么,是他將他兒子常風的性命看得很重。要么就是猜出了咱們二人的身份不同尋常,想要試探。要么,就是此人當真是個人物。”
姒淑尤深以為然,隨即點了點頭,只是一會兒后,姬辰良突然將手中的深衣放下,雙手一拍,有些懊惱地開口道:“可能還有一個原因,或許,他是對你的醫術感興趣了。是的沒錯,這老小子,竟然在我的面前,想要打你的主意,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著,就要將放在床上,給姒淑尤的深衣拿起來丟掉,口中還不停地罵道:“我們不去了,什么飲酒禮,這大抵就是常侯那老小子設得圈套,不去了不去了。”
姒淑尤一把將此時激動異常的姬辰良手中的深衣奪走,無奈地開口道:“去都沒去就下這樣的結論,還是為時尚早,況且,他即便是真的對我的醫術感興趣,讓他看便是,難道我還怕他看不成?”
姬辰良撇了撇嘴后道:“可是……”
姒淑尤安慰道:“好啦,若是能讓他開開眼界,也不失為一種向武朝百姓普及的好方法啊。我們不是一直都苦于人手太少,百姓很多都不知曉嗎?如今有了這樣免費的普及辦法,何樂而不為呢?況且,他即便是真的心存歹念,站在我身旁的你,可是吃干飯的?”
姬辰良聞言,立刻比之方才站的更加的直了些,“當然不是,若他當真心存歹念,我一定會讓他好好了解了解,‘苦頭’二字是怎么寫的。”
姒淑尤笑著點點頭,只覺得,姬辰良在她面前,好像越來越能撒嬌了。
然后,姒淑尤看著從姬辰良手中奪過來的深衣,嘴角抽了抽,這種衣服,除了下裳有十二幅外,其他的,與她往日扮男裝的長袍有何區別?
她是見過姬辰良這個皇帝的吉服的,上衣下裳是分開的,可是深衣,卻是連在了一起,看著就是沒有那么大氣。
罷了,姬辰良不是也說了嘛,這是庶人的吉服,怎么都不會有皇帝的吉服大氣的吧,光是做工就差得遠了。
武朝這種等級十分森嚴的禮制,其實有些時候,會讓姒淑尤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大抵姬辰良也明白,她并不適應這些,所以也從來沒有強求過,讓她去應付那些繁瑣的禮節。
從這方面看起來,她當真是活得幸福許多。
很快的,常侯舉辦的飲酒禮就要開始了,姒淑尤同姬辰良兩位正賓,攜秦修竹這個眾賓和秦蘇,姚玉兩個侍從,出現在常府門口。
因為姚水不近人的緣故,所以只有姚玉一人能跟著姒淑尤出來,但是秦既明卻是覺得,在這種情況之下,需要再有一人服侍,便讓他們二人領著秦蘇來了。
至于姬辰良在知曉秦蘇要同他們一道的時候,臉色驀得一變,姒淑尤原以為他會拒絕的,但是出乎姒淑尤的意料,他并沒有。
只是在看到秦蘇的那一剎那,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撓了一下她的手心,讓姒淑尤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