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淑尤暗自思忖,章小胖這句話,大約屬想念家中的飯食那句,最為真切。
偏生章固這家伙卻是十分受用,姒淑尤光是看著此時他們二人的表情,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出去透口氣再回來?
章小胖又問,“可是父親分明就沒有昏迷,為何要假裝昏迷呢?可是真的如老師所言,遇見了麻煩事嗎?”
章固聞言,先是白了姒淑尤一眼,才面容含笑地看向章小胖,“怎么會是有了麻煩之事呢?你忘記我們家的來歷了?這武朝,何人敢動我們章家,那可就是在違反武朝先祖的遺訓(xùn),是誅九族的大罪哦。”
姒淑尤在一旁豎起耳朵聽著,倒是第一次聽說,還有章家這種,從武朝先祖就傳下遺訓(xùn),旁人不敢動的家族了。怪不得,販鹽這么個油水極大的生意,都能讓章家來做,感情人家是有依仗的啊。
只是這章家到底是何來歷呢?看著章小胖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不在這個話題之上停留的樣子,姒淑尤覺得,自己還是回去問姬辰良更加有效。想到姬辰良,姒淑尤有些恍惚,他們從高京離開,如今也有三日時間了,這三日在路上的時間,沒有姬辰良,姒淑尤總覺得像是少了些什么。
這才想到,好似姬辰良在她離開之前,給了自己一個錦囊,說若是想念他想念的緊的話,便可以打開那個錦囊,以慰相思之苦。
當(dāng)時姒淑尤卻是不屑,覺得姬辰良是在說胡話,自己如何會思念他,卻不想如今……只能說,有些話,還是不能說得太早啊。
章固又問,“在高京學(xué)得如何?可有學(xué)到真本事?”
章小胖點(diǎn)點(diǎn)頭,突然看向在一旁沉思的姒淑尤,“老師教的很好,所教授的東西,是我平生都聞所聞為的,但是我卻覺得,這些都很有用,父親,我很喜歡。”
章固這才正眼看了看姒淑尤,半晌之后點(diǎn)點(diǎn)頭,“雖然你這女娃亂說話,但是我兒說了你教的好,那我便姑且相信了。嗯,也要謝謝你來醫(yī)治我。”
說完還一臉自傲,看得姒淑尤無奈至極,卻又有些好笑。這章家的氣氛,可真的算是頂頂好的了,在武朝的富足貴族之家,能有如此行狀的長輩,估計也算是獨(dú)一份兒了。
“章老爺不必客氣,待我真的能醫(yī)治好你,再說這句謝,也不算太遲。”
章固突然警惕起來,“你這女娃,如今的眼珠子溜溜亂轉(zhuǎn),又是如此謙遜的,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章小胖連忙解釋,“父親,老師不是那樣的人,您別亂想。”
姒淑尤見狀,摸了摸下巴,“哎,章家老爺這句話可是提醒我了,我們醫(yī)者行醫(yī),也是要收診金的,您要是不這么提醒我,我還真的沒想到。小女在此,多謝章老爺?shù)奶嵝选!?
章固明顯看出好似有一口氣堵著,指著姒淑尤道,“我就知道,你這女娃,定是在憋什么鬼主意,看吧,這會兒狐貍尾巴露出來了,我看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姒淑尤一攤手,“我本來也沒說自己沒什么主意啊,是章家老爺將我想得太過美好了。我行醫(yī)出診,收點(diǎn)兒診金,自是天經(jīng)地義。你們鹽商從海水之中獲取的鹽,不是也要收百姓的銀子嗎?況且,我們的行當(dāng),可是要比您做的這賣鹽的生意難得多了。不然為何武朝至今都未曾見過一人行醫(yī)呢?”
章固搔了搔頭,似乎覺得姒淑尤所言有理,也就不在糾結(jié),“那你說,你想要多少診金?”
姒淑尤搖搖頭,“我行醫(yī)有規(guī)矩,要先將您的病醫(yī)好,才會談診金的事情,所以,您便等著好了。”
章固見狀,也不再追問,隨后便將姒淑尤視若無物,只是同章小胖說話,姒淑尤也不在這里自討沒趣,出門去尋姜懷德等人了。
姒淑尤看著這異常寬闊的院落,想起方才在屋中章固所說,他們章家有武朝先祖留下的保族遺訓(xùn),心中有了思量。
她其實(shí)一直想要開通一條通道,能有足夠的人力,在武朝四處搜集藥材,但是苦于各種限制,一直未能開展,如今見到章固,聽到那番話,再想想章家這武朝最大鹽商的身份。心中有了主意,這次和章固談的診金,就要從這里入手了。
若是有了章家的幫助,她再讓所有精通藥材醫(yī)理的學(xué)生出動,定能解決藥材的這個問題。到時候,對于她的醫(yī)官制度的設(shè)想,便能更多了層保障。
當(dāng)然,這些只是她的初步蛇形,要是真正施行起來,卻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秦修竹見姒淑尤過來,一路小跑了過來,在姒淑尤耳邊低聲道,“你不覺得章云看著姜懷德的眼神很是奇怪嗎?”
姒淑尤這才發(fā)現(xiàn),此時原本應(yīng)該在章夫人身旁的章云,出現(xiàn)在了姜懷德的身邊,不時的詢問一番,顯得十分嬌羞。
姒淑尤想,先前自己所想,果然成真了,這下子,可真是不知道是好是壞了。
但是秦修竹突然來告訴她這件事,是為了什么呢?姒淑尤十分狐疑,然后心中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如何奇怪?你能具體說一下嗎?”
秦修竹似是十分苦惱,撓了撓頭,“我說不上來,就是覺得章云看姜懷德的眼神十分異常,其他的,我還不知道。”
姒淑尤輕咳一聲,“修竹啊,你莫不是心悅章云吧?所以看見章云那般看著姜懷德,才覺得心里不舒服,覺得十分異常。想來,你好像自從今日齊地見到章云就十分的沉默寡言,莫不是害羞了?”
“老師和你說啊,你要是心悅一個姑娘呢,就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現(xiàn),爭取讓其能注意到你,你這般見到心悅的姑娘,就不敢說話,這可不行,你不表現(xiàn),人家如何能注意到你啊……”
秦修竹似是被姒淑尤這一串話搞得有些懵,后來反應(yīng)過來后,耳朵還有些紅,低聲回了一句,“不是,你別亂說,我根本沒有那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