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抗癌
如上所述,中醫治療癌病強調扶正,不是單一的攻伐殺戮,但是,中醫也強調祛邪。中醫把癌塊視為病邪,并認為有氣滯血瘀、痰濕凝聚,或熱毒蘊結等多種不同情況,祛邪是根據患者個體情況的不同,分別用理氣解郁、活血化瘀、化痰除濕、清熱解毒、軟堅化結、以毒攻毒等方法,去除多種不同病邪。現代研究表明,很多這類的中醫祛邪藥物具有抗癌作用(詳見第四章)。
但是, 癌病有其特殊之處,中醫辨證要與西醫辨病相結合。癌塊本身能產生毒性物質,所以癌病患者即使睡眠充足、食量如常,也常有疲勞和體重減輕等癥狀,有的患者就是因此就診檢查才發現癌病。晚期癌病患者常極度消瘦和虛弱,即所謂惡病質,這些都是癌病不一般之處。舉例而言,急性細菌性痢疾和乙狀結腸癌二者都可有腹痛腹瀉、下利黏液膿血、里急后重等濕熱表現,但后者有貧血、較快的體重減輕和較嚴重的疲勞等,而前者則多有發熱;眾所周知,急性細菌性痢疾和結腸癌二者病程發展的快慢和預后結局也是不同的。因此,在治療上,二者也不盡相同。例如,黃連、黃芩等清熱燥濕藥和土茯苓、半枝蓮等清熱解毒藥均有抗癌作用,但急性細菌性痢疾宜用黃連、黃芩、白頭翁等清熱燥濕藥加延胡索、木香等理氣活血之品,一般不用土茯苓、敗醬草、半枝蓮等;而結腸癌則須加用土茯苓、敗醬草、半枝蓮等抗癌。可見急性細菌性痢疾的濕熱與乙狀結腸癌的濕熱是有所不同的。換言之,癌病的氣滯血瘀、痰濕凝聚或熱毒蘊結等與非癌病的氣滯血瘀、痰濕凝聚或熱毒蘊結等有所不同。另一個例子是腦瘤和非腦瘤的頭痛,在中醫辨證時可能同屬痰濁為患,但非癌病的痰濁頭痛一般用半夏白術天麻湯(半夏、陳皮、茯苓、甘草、白術、天麻、生姜、大棗)即可,而臨床實踐表明,辨證屬于痰濁頭痛的腦瘤僅用半夏白術天麻湯就不行,須加用土茯苓等抗腦瘤的藥物。這就要求我們辨證論治時不僅要知道事物的共性,還要能分辨事物的個性。這就是為什么中醫辨證要與西醫辨病相結合。事實上,雖然古代中醫文獻大量疾病的記載與現代的多種癌病的臨床表現相一致,但肺癌、白血病、淋巴瘤等等癌病病名都是西醫名詞,因此癌病診斷必然需要西醫檢查辨病。盡管如此, 辨病選藥必須符合中醫的辨證論治。假如只根據西醫藥理學方法對傳統中藥的研究來選用中藥,是收不到療效甚至會導致不適的。例如,現代醫學研究表明黃芩、夏枯草等中藥具有降壓作用,但高血壓患者的頭痛辨證屬于腎虛頭痛時,就應當用大補元煎(熟地、山藥、山萸肉、枸杞、當歸、人參、杜仲、甘草),不宜用與腎虛頭痛的辨證不符的黃芩、夏枯草。否則,不僅不能降壓,患者還會感到不適。
癌病無論在早期或晚期,都應扶正祛邪,攻補兼施。并非早期以攻為主,晚期以補為主。這是因為扶正與祛邪是相輔相成的。若正氣虛弱,難以祛邪,則癌瘤會發展、擴散;另一方面,不祛邪則難以扶正,癌瘤會不斷耗損氣血,使正氣日虛,出現惡病質。不破不立,若不抗癌,補養扶正難以見效。癌癥患者常有突出的貧血、消瘦、氣短、疲乏,不少醫者因而給予健脾益氣,滋陰養血,而忽視攻癌,結果治療失敗,而改用攻補兼施則甚為成功。
西醫通常不用單一化療藥,而用聯合化療,有利于提高療效和防止癌細胞形成耐藥性。基于同樣的道理,我們亦主張中藥抗癌藥聯合使用,不用單味藥。而且,我們認為,攻邪抗癌藥物組應當每1~2個月輪換1次,不要老是用同一組抗癌中藥,但一般而言扶正藥則應較長時間守而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