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剛才窺探到的那一幕，蘇淼心念轉動，有種難以言容的感覺隱隱浮現出來，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不管怎么說……

如果真的是來自天道的警告，那么震懾力度顯然是足夠了。

面對半徑超過十米、幾乎貫穿了整個天地的巨型雷柱，哪怕是蛟蛇這樣修為深厚的龐然大物，也一樣吃不消，僅僅是一擊，就直接破開了它的防御，眼下這具龐大的身軀橫在水面上，黝黑的鱗片之間偶爾還有幾道電流劃過，雖然沒有立刻死掉，但眼看著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家伙應該是受到了無妄之災。

正常的走水化龍，雖然會引來雷劫洗禮，但絕對不可能會有如此夸張的規模，這道雷光柱的強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尋常雷劫的范疇，而它的出現，十有八九，是和蘇淼剛才做出的那一下試探有關系。

只是……

即使真是這樣，蘇淼也不敢再做第二次嘗試，來驗證這個猜測了。

像剛才那樣的雷光柱，如果不是蛟蛇頂在上面，幫他擋了下來，換做是他自己面對的話……

蘇淼估摸著，他也很難輕易接下。

而且，就算僥幸把第一道雷柱硬接下來，也很難保證后面會不會還有第二道、第三道……畢竟“天道意志”這東西，誰也說不清楚，萬一真的被它盯上了，想來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出于這種考慮，蘇淼將氣息徹底收斂，老老實實地在旁邊暗中觀察。

足足等了有大半個鐘頭。

才看到另一側的天空中，幾道人影御劍匆匆趕來，在蛟蛇上方停下。

“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領頭的一位修士年齡老邁，干瘦的臉上皺紋密布，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身上的修為氣息卻是極為強悍，隱隱有著化神八階的境界，赫然是正氣門的現任掌教。

跟在旁邊的幾個人，有兩個是正氣門的長老，修為剛入化神境。

另外一個則是晏堅白，這家伙似乎是從上游趕過來的，身上的衣服還很潮濕，臉色蒼白，模樣看起來非常狼狽。

看到通天江上這一幕亂糟糟的景象，晏堅白的表情也有些錯愕：

“……回稟師父，弟子也是剛剛趕到，對此處的情況并不知情。”

“嘖嘖……”

正氣門掌教往周圍看了一圈，最后搖了搖頭：“看樣子，應該是這畜生走水到這里的時候，扛不住雷劫，已經在天雷之下一命歸西了……堅白，你留在這里望風，煩請兩位長老隨我下去，將此妖收服。”

說是收服，但其實就是撿人頭。

蛟蛇的修為原本也就是化神五階，境界上雖然比正氣門掌教的修為略微遞了一些，但如果是在完好無損的狀態下，憑借自己皮糙肉厚，再加上從上游一路走水而下，攜卷而來的驚人威勢，多少也能和這位掌教打個有來有回。

可惜一道雷柱下來，直接把它劈的半死不活，面對正氣門掌教連同兩位長老，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就被順利擊殺。

反倒是在處理它的尸體時，正氣門遇到了一點麻煩。

畢竟，蛟蛇的身軀太大了。

從頭到尾近百米、體重更是不下于數百噸，一般的儲物袋根本無法容納如此龐大的體積，最后還是正氣門掌教將兩個儲物法袋拼在一起，才把這頭蛟蛇的尸身塞了進去。

而后，正氣門掌教吩咐晏堅白帶著儲物法袋返回宗門，自己和兩個長老則是逆流而上，前去搭救其他幾道陣法所在之處的正氣門弟子。

事實上，這些弟子從一開始就被當作炮灰，先是受到了蛟蛇破陣帶來的反噬，而后又被洪水一路沖走，估計有一多半都活不成了。

所以正氣門掌教這番舉動，恐怕做做樣子的成分居多，畢竟什么都不做的話，未免太讓下面的弟子寒心。

……

整個過程，都被蘇淼親眼目睹。

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顯露過絲毫氣息，而是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這一切。

從正氣門掌教和晏堅白等人的表現來看，他們似乎并沒有覺察出什么異樣，也沒有在蛟蛇身上，感受到類似于“天道意志”之類的存在。

當然，沒感覺到也不意味著就是沒有。

正氣門掌教畢竟也只是化神境的修士，雖然在修行界也算是一位人物，但和那些歸虛、合道境界的大佬相比，還是嫩了點，就算被天道意志盯上，恐怕也不會自知。其他諸如晏堅白等人，修為比他更低，自然就更加感覺不到了。

就算蘇淼自己……

也只是在那道雷柱從天而降的時候，捕捉到那么一絲異動，而現在通天河的河面已經漸漸風平浪靜，這種感覺也就隨之煙消云散，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了。

“應該沒事了吧……”

蘇淼有點摸不準。

“那么大一頭蛟蛇，就這么讓給正氣門，有點可惜了……”

早在晏堅白一行到來之前，蘇淼本來是有充足的時間，將那東西捕獲到手的，只不過對天道的忌憚，讓他打消了這個想法，事后想想，多少有點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