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知很淺,若隱若現,沒有之前的強烈。
夏溪畫一閉上眼睛血腥就向自己襲來,她害怕便睜眼,“是另一人把此人殺掉,將箱子帶走的,但是在這之前發生的事情我看不到了?!?
夏溪畫不敢回憶剩下的場景,鮮血與紅色,她通通都害怕。
夏溪畫每次當自己拿出刀子的那一刻便睜開眼睛,她真怕自己一次便成癮,噩夢不斷,“不過殺掉此人的是左撇子?!?
“可是這刀口明明是右手而為之?!壁w誠還思量了一番。
夏溪畫深吸一口氣,“他不是被殺害的,而是在這一刀之前就躺在這里了?!?
夏溪畫撒謊說:“可是我感覺不到怎么死的?!逼鋵嵾@都是自己害怕的結果,細思密恐,她不敢。
“仵作呢?”凌霄注意到夏溪畫微顫卻故作鎮定的身軀,她輕舐過唇瓣,還有蒼白的臉蛋無一不透露出她恐懼。
袁芫回答道:“他說還有事先回去。”
凌霄再次看了一眼這個死相,“將這具尸體抬走,讓他來驗尸。”
“是?!痹绦l帶著幾個人為此人蒙上白布抬走了。
“關鍵時刻不在?!?
夏溪畫一直不斷的沖進記憶觸碰自己的禁區,手心里攥滿了汗水,“大人,此人殺過人之后將毒藥瓶扔進了明熙河。”
凌霄眼前一亮,指著明熙河的位置,“自西向東,趙誠去東岸找一下!”
“是?!壁w誠抱拳離開,青綠色的衣服好似給這荒涼點綴起生機。
趙誠沿著明熙河邊緣走,河水拍打著岸邊,激起偌大的水花。拍打到岸上的水草不計其數,石子被沖擊的光滑亮堂。
而在不遠處,閃閃亮亮的東西刺中了趙誠的雙眸,趙誠抬臂遮擋,好像是玻璃碎片。
“果然如此?!壁w誠拾起來湊到鼻尖,現在只有河水的味道,零零散散的分散在岸邊的四處。趙誠拾起瓶蓋,上面有一個字“藥”。
趙誠走過來,夏溪畫坐在一塊石頭上,低頭不語。
趙誠走上前,將手掌中的碎片展現給凌霄,“被河水沖上來的,但是只有碎片?!?
凌霄拿起不規則的碎片,棕褐一樣的暗色,神秘,“被河水沖散了毒藥,不留痕跡,倒是精明。”
趙誠雙手接過碎片,裝進小巧的白色針織布袋子里,凌霄安排著,“查一下這個瓶子是什么地方的?!?
趙誠將布袋子裝進寬大的袖口,“是。”
凌霄還是準備從這兩人身上出發,“袁芫,立刻提審杜新承跟金簡博?!?
“是?!痹绦l發覺忽略一人,“那孫銳信呢?”
凌霄點點頭,將自己令牌遞與他,從大牢提人,還需要程序,“此人我讓趙誠調查過,沒有任何作案動機。”
此人在工廠方面扶持過劉海,跟劉海的接觸中沒有任何污點。
凌霄魁梧的身軀擋住夏溪畫頭頂一抹陽光,“你先回家吧?!?
夏溪畫抬眸后睫毛微微顫抖,“謝大人體恤?!?
運送而來的尸體是名字叫步薛解的單身漢,喜愛蘭花,生活拮據貧困不已。手指縫皆有除不凈的長年累月做活所生成的泥土,還有手掌的一層黃色而厚重的繭子。
仵作拿來工具,脖頸的傷口處確實不是致命的。
但是五臟六腑皆破裂,黑血從胸膛汩汩而流,這毒竟可以將身體摧殘,好不厲害。
取其血液進行化驗,毫無結果可言。
查不出是什么毒,倒真是無色無味神秘至極。
凌霄將手背后抬眸瞧著房頂飄忽不定的云彩,片瓦遮住邊角暈跡,橘黃色的天際好似被踢翻的顏料盒。
袁侍衛將他喚回,“大人,杜新承跟金簡博都被押在了何大人那里,仵作大人那邊查不出此毒?!?
還沒等凌霄回話,趙誠也調查歸來,“大人,此瓶是東平藥廠的,剛剛找過他們確認了這瓶子,這個是這幾個月的出貨情況?!?
“商家說,販賣毒品此藥廠從不做,但是毒藥一類他們還是賣的,以毒攻毒的藥物現已普遍?!?
泛黃的封頁已經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塵封許久的本子內頁還是半新的模樣。
熟悉的字體襲來,凌霄思量片刻,“孫洪志。”
“他的瞞天過海能力很強?!绷柘鲇浀靡郧暗氖虑?,孫洪志曾經在皇上面前瞞天過海私藏銀兩,私吞大量官銀錢財,卻栽贓陷害于別人。
于是此事不了了之,拿不到證據,也就無法將他繩之以法,此之謂狡猾奸詐。
皇上派自己暗地監視孫洪志的動靜,所以現在看到這名字凌霄內心一驚喜。若可以兩事兼并也算是了結心結,兩全其美。
“大人,您是懷疑這件事也與他有關?”
凌霄搖搖頭,一切的謎題仿佛都漸漸舒展開,“兇手奸詐無比,故意栽贓陷害,這兩人都不是左撇子,但此人卻成功的將我們的注意力轉移在他們身上。”
“孫洪志這個人是孫銳信的父親,朝廷官員,而且他確實是左撇子。”以錦衣衛對他的了解,此人陰險可稱之為當之無愧。
若可以讓步薛解放下警惕心,第一無非是官員,第二便是熟悉信任的人。
袁侍衛沒有趙誠聰明伶俐,問的問題也是不甚受喜,“大人覺得是他所為?”
“并非沒可能。”凌霄指著最近日期的那些名字詢問,“這些人可有調查?”
“正在調查中,應該一個時辰便有結果?!壁w誠瞧向那一方耀目的陽光。
“回去再議。”凌霄走向自己馬兒,那棕褐色的一抹影子便躥進茫茫樹后消失不見了。
趙誠從袖口拿出一張紙,“大人,這是巡查的結果?!?
凌霄早有預料,“這些人與步薛解均無接觸,若可讓他放下警惕心根本不可能。”
錦衣衛辦事效率一向被外界贊美稱為快,狠,準。
趙誠點點頭,將那張紙重新塞進袖口處,“大人說的極是。”
“今晚我們要跑一趟了?!绷柘鲆桓敝驹诒氐玫哪?,他拿起官帽架于手臂之間,悠緩的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