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微微點了點頭,拉起宋清安準備去見圣上。牽著她走過一段有些不平穩的路后,宋清安悄悄縮回了手。
慕容澈回頭望了她一眼,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與陳靜的情況相似,二人這樣拉著手去見圣上,終歸不合禮數。
待二人到了慕朝笙的寢殿時,他正坐在檀木椅子上看奏章。他今日身子不適,便沒去皇后娘娘的小宴,見宋清安二人來了,這才抬起頭來。
“兒臣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臣女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容澈來了,快起來,賜座。”慕朝笙見二人跪地請安,忙道。
宋清安才剛靠著宮女抬上來的椅子坐下,就聽慕朝笙笑著問道“上次在淑妃那里,見她有個精巧的香囊,是你做的?”
宋清安點點頭,還沒等她出聲,就聽慕朝笙道“嗯~那香囊做工精巧,且有助眠等多種功效,想來朕是給容澈這個侄兒,許了個心靈手巧的夫人吶。”隨即笑著看了看慕容澈,便又接著道“朕上次在宮宴上,見你寫在幕布上的詩句甚是有趣,又聽聞你在江南待了一段時間,便想找你聊聊,疏解一下這多年來未能去成江南的遺憾。容澈,你先下吧!”
慕容澈聽此忙應了聲好,接著悄悄握了握宋清安的手,快步離開了大殿。
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宋清安清楚得很,她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周圍的環境,突然看見慕朝笙邊上的喬公公遣散了四下伺候的宮女太監,她心念迅速轉了轉。
“朕聽說,你母親幼時遇見過一個山間高人?”慕朝笙見四下已無外人,出聲問道。
宋清安笑了笑道“是呀,當年母親同外祖母去焚塵寺上香,不留神竟掉進了獵戶捕獵的深坑里,還是那高人將母親救起的呢!”
慕朝笙聽了微微挑眉,他道“是嗎?那你母親告訴過你,那山人同她說了什么嗎?”
宋清安聽此想了想道“這個臣女就不知道了,母親那時年幼,自己都快記不清楚了,只知道那山人給了她兩樣東西。這事兒還是她教我下棋時,同我說起的呢”
“兩樣東西?”慕朝笙迅速抓住重點。
宋清安頓時面露驚喜地道“對呀!好像是一個香囊……和一本書!書的內容母親沒有留意看,但那個香囊她卻是仔仔細細地看了。”
話還未說完,慕朝笙立即到“里面有什么?!”
若是平常官家小姐坐在這里聽見慕朝笙這么問,膽子都要嚇破了,宋清安卻只是裝作努力回憶的樣子道“我記得……好像里邊什么都沒有,所以母親就開始研究起錦囊上的花紋來,那花紋極其漂亮!母親學會花紋的針法后,便教與了我。”說罷似突然想起什么的樣子,忙道“我給淑妃娘娘的香囊上,繡的就是這個!圣上應當是見過的。”
慕朝笙皺了皺眉,問道“那書里的內容,你母親有沒有告訴你?”
“沒有,那書連母親都沒看過。”
宋清安說完見慕朝笙疑惑地看著她,這才道“母親說她在被找到之前,曾一個人帶著東西想找到回寺院的路。路途中遇見一個書生,那書生見母親袋子里的書,不知怎的,竟給誆騙走了。”說罷有些失神地到“算起來,過幾日就是亡母忌日了。”
慕朝笙見宋清安的樣子,知道自己提起了她的傷心事,他細細觀察了一下宋清安。不像是在撒謊,也的確是言之有理。想了想便道“不提這些往事了,朕聽聞你棋藝不錯?”
……
慕朝笙同宋清安下了足足兩個時辰的棋,下得他酣暢淋漓。棋逢對手那才叫痛快!平日里與他下棋的人要么棋藝不行,要么為了討他歡心而顯得自己很差勁。只有慕容澈和宋清安,小夫妻倆棋藝極高,而且不怕死!今日叫宋清安來一問,似乎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這樣想來,越看他二人越是舒心。
慕朝笙倒是舒心了,宋清安覺得自己都要死心了,她簡直都要懷疑人生了。直至走出大殿的那一刻,她才長舒一口氣。
“噗呲,小姐,有這么累嗎?像是打了一場仗一樣”早在一旁等候的落兒笑道。
明央見此卻是道“小姐,沒事吧?”宋清安偏頭看了她一眼道“我早該留心的,我原以為那錦囊上的圖案只是好看而已,所以給淑妃娘娘的香囊上也繡了一個。如今圣上問起,反倒是提醒我了。”
圣上此次叫她來,想必是知道了什么。若是君閣這么一個龐大的組織,落到慕容澈這個手握重權的大將軍手里,難保他不會起兵造反。圣上正是想到此處,才從她嘴里套話,幸好自己應付過來了。再者說,當初翊王如此聰穎,又如此得先皇寵愛,雖說最后盡力扶持慕朝笙上位,但他身居高位,不得不起疑心。
“小姐,同圣上下棋你是不是很害怕啊?”落兒出聲打斷了宋清安的思緒。
宋清安嘆了口氣道“我從前只覺得,同翊王妃娘娘下棋很累,她棋藝太高,我要絞盡腦汁才能輸得不那么慘。現在我才明白,跟圣上下棋更累!”
“為什么?”
“因為同圣上下棋,既要輸,也要贏。輸要輸得不經意,贏要贏得艱難。多虧翊王妃娘娘教我棋藝,要不然我今日真討不到好。”宋清安說罷突然想起了什么,低頭看著腳下的路,再沒出聲。
“清安!!!”
林蕭易在不遠處大聲地囔囔道,嚇得宋清安一下子回過神來。
“干什么,你小聲一點,嚇死我了!”宋清安朝著小跑過來的林蕭易道。
林蕭易笑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去面見圣上一去就是好幾個時辰啊?都開宴好久了也不見你來,快走快走,大家都在那邊比步射投壺呢!太子和郡王都在,可好玩了!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