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淺玫從前可是二夫人身邊的丫鬟,往日里大小事可沒少帶著她,二夫人自然是要偏袒一些的。”何姨娘不管二夫人的眼色,自顧自地說道。
她最近正得寵,可不得好好壓壓這個二夫人的勢頭嘛。
所以將宋北夙打得傷痕累累是為了幫淺玫遮掩她來了葵水之事!?
老夫人迅速想到這層,正想出聲質問,就聽宋清安道“就算是北夙錯了,二夫人最多打幾個板子就罷了,何苦將他打成這個樣子?明日去不了軍營,該如何向郡王交代!”說罷又是止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
宋清安此話一出眾人立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明日郡王派人來尋問為什么五少爺沒去軍營,該怎么說?說是莫名其妙被二夫人請了家法打暈在床,去不了了嗎?這事說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老二家的!”任氏氣到不行,這下好了,冤枉了自己最疼愛的小孫子,不留神還得罪了宋清安!他二人以后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郡王妃,一個是朝廷重用的大將軍,她得罪得起誰?
“往日里你偏袒云姝和頃哲也就罷了,思晗一個庶出的小姐過得都比檸兒好!文號的份例可是比文治的多了不少啊!我把掌家的權力給你,你就是這么管的宋府嗎!”任氏大吼道。
屋內一眾丫鬟小廝紛紛看向宋清安,見她頭上除一根翠珠銀釵外一點發飾都沒有,就連那銀釵都是大夫人臨死前給的。反觀宋思晗,金釵步搖、銀鐲手串一個不差,這是個什么道理!?
任氏看著宋清安脖頸處剛剛被茶盞劃傷的血痕,心下一沉,是時候打壓一下二房的勢頭了。
二夫人見此忙跪地道“老夫人,媳婦沒有啊,許是下人們怠慢了,這才鬧出這許多事情來!等我回去了一定剝了他們的皮!”
“不用了!”任氏微微擺手,隨后看了一眼宋清安道“檸兒也不小了,把你手上的事,往她身上挪吧!”
眾人一驚,這是要移權了!?
宋云姝幾人面面相覷,忙道不好,齊齊跪倒在地。
“祖母,掌家之權怎能說移就移呢!”宋思晗一慌,她以前待宋清安是什么樣子眾人都知道。若是這掌家之權在她身上自己不就慘了?!
“祖母,就算母親這次犯了錯您要移權,也應該輪到大姐啊!怎么會是三妹!?”宋頃哲問道。往日里他為了討好權貴可沒少花銀子,若是宋清安掌了家會給他這么多銀子?
二夫人也是一愣,迅速反應過來后忙道“老夫人,這怎么可以,清安以后是要嫁出去……”
話還未說完就聽任氏一拍椅子扶手吼道“她嫁的是翊王府!”
此話一出大殿內無一人敢言語,三小姐往日里不爭不搶的,讓大家都忘了人家可是未來的郡王妃啊!背后還有李家撐著,為難她簡直是找死!
任氏見眾人不吭聲,舒了口氣道“老二家的平日里確實忙,顧不了這么多,那就讓檸兒幫著你打理也沒什么不好,又不是讓你當個擺設!”
任氏在爾虞我詐的環境里生活了這么久,自然不會做得太過。大房那邊要安撫,二夫人這邊也不能太過分,畢竟她娘家也不是好惹的,更何況宋云姝姐弟倆還在邊上看著。
計謀未成,被收了一半權力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宋云姝悄悄上前拽了拽二夫人。
“還不快去把三小姐和六小姐扶起來!”楊嬤嬤見此事定論已下,忙命令道。
眾人一聽宋清安以后手里握著一半的權力,哪里還敢耽擱,忙上前扶起她,讓她依著錦凳坐下。
任氏見二房的人沒再出聲,便道“好了!此事到此為止,散了吧!”說罷,眾人這才紛紛退下。
宋云姝走過宋清安身旁暗道“算你走運!”說罷還瞪了眼宋映。
宋清安連瞧都沒瞧她,戲演完了就擦了擦淚水,端著丫鬟送上來的茶喝了起來。
二房吃癟第一步,讓他們沒錢花!光靠她二伯的份利,可撐不起宋云姝幾人如此奢靡的生活啊!她聽聞宋思晗頭上那根簪子,陳家嫡小姐陳靜都沒買著呢!更別提宋云姝的首飾了。
任氏見此事了了,忙起身走到宋北夙身邊問道“李大夫,北夙怎么樣了?”
李大夫悄悄瞥了眼宋清安,見她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他一個激靈忙道“五少爺傷的屬實有些嚴重,還請老夫人趕快把少爺扶回屋子,讓我同三小姐好好診治一翻。”
任氏聽此點了點頭,她是知道宋清安醫術不凡的,以往她腿骨疼的時候,尋常大夫都沒有辦法,唯有宋清安輕輕松松就能減少她的疼痛。
她看了宋清安一眼,見她脖頸處還在不斷滲血。本來白衣不留神用藏劍簪劃的傷痕都要好全了,這下好了,那處的傷痕更明顯了。
任氏身為老夫人怎么可能拉得下臉,她只道“嗯,那檸兒就多多上些心吧”
宋清安忙道“是,祖母”
對任氏發脾氣可以,但一定得有個度,適可而止這個詞宋清安還是知道的。
暗夜的鬧劇以二夫人的分權收尾,燭火輕輕搖曳的光芒似某種不甘心地掙扎。月光盈盈落在軒窗前,正好能看清宋清安細細把脈的模樣,她吩咐下人備好東西,給宋北夙施針到深夜。
此事過后,各小姐夫人送來的禮物一箱箱往宋清安院子里抬,從前傲慢無禮的丫鬟小廝們,現在一個個低聲下氣的。落兒身子好了不少,跑過來幫明央清點那些禮品。
“哇塞,真的全送回來了唉!”落兒看著琳瑯滿目的禮品喃喃道。
“老夫人這次冤枉了咱們小姐和少爺,可不得好好盯著二夫人將這些東西全送過來嘛!”明央笑著道。
在一旁的承淮倒是一直都面無表情,他看了眼明央后轉身去找還在照顧宋北夙的宋清安。
“主子”承淮出聲喚道,自從宋清安同他徹夜長談武俠小說后,他的稱謂就從小姐變成了主子。
宋清安還在給昏迷不醒的宋北夙把脈,見承淮來了笑道“起來吧”
承淮起身,站在一旁盯著宋清安看,也不說話。
“你猜到了?”宋清安問
承淮點了點頭道“二夫人雖說是請了家法,可拿的是下等鞭,沒有侵毒,沒有倒刺。若是平常人自會承受不住,可少爺絕對不可能。”
才抽了十幾鞭就昏迷不醒到現在……這正常嗎?若是宋北夙真的是這么爛的體質,還當什么將軍、打什么仗?上了戰場沒兩分鐘就被別人一箭給射死了。
宋清安凝神想了想,喃喃道“所以……好端端的怎么就中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