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膽子,竟敢跑到我張府來救人!”
張耀輝眼神陰冷,臉沉似水。
“謝華哥,放我下來。”
楊芳芳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她的聲音很低很弱,謝華卻聽得清清楚楚。謝華低頭看她,她沖謝華微微一笑,那笑,讓謝華情不自禁的把她放在地上。
楊芳芳站在地上,猛的踮起腳來,湊上去在謝華的臉上親了一下。
“謝華哥,永別了!”
在楊芳芳說這句話時,她那纖柔的雙手飛快抽出謝華腰間的匕首,呼哧一聲插進自己的胸膛。
楊芳芳知道,謝華帶著自己,一定逃不出去,一定會被張耀輝他們抓住或打死,那時,不但她還要重新落入張耀輝的手里,還會害了謝華,與其那樣,不如自己先死了,讓謝華沒了累贅,或許謝華就能夠逃出去。
“芳芳,芳芳!”
謝華反映過來時,鮮血已經從楊芳芳的心口激射出來,他的匕首,在楊芳芳的把握下,已經穿透了楊芳芳的胸膛。
謝華哭著,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一般從臉上落下來,落到楊芳芳的身上。
“謝……謝華哥……你……你一定……要……要逃出去……”
楊芳芳的話還沒說完,頭就歪倒在謝華的手里,心跳也同時停止。
“芳芳,芳芳!”
謝華哭喊著,雙手拼命的搖楊芳芳的身體,可是,楊芳芳卻再沒有半點反應。
謝華噌的站起來,他知道楊芳芳死了,他看著眼前的張耀輝,看著張耀輝的那些狗腿子,他的眼睛里似要噴出火來。
“我一定要報這個仇!”
謝華雖然怒火中燒,但他畢竟是個理智的人,現在楊芳芳已經死了,自己一個人,絕對打不過張耀輝和張耀輝的狗腿子,雖然心痛,雖然恨得要命,可卻不會白白犧牲!
要是楊芳芳還活著,為了最后一搏,就算明知不敵,就算自不量力,謝華或許會和張耀輝及張耀輝的狗腿子拼上一拼,可現在楊芳芳已經不在了,現在拿自己的命拼,實在得不償失。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謝華發誓一定要報仇,但要真能報上這個仇,就得忍,忍到自己有這個能力,忍到機會到來。
謝華從背上把鋼叉摘下來,雙手把定鋼叉的手柄。
“畜生,納命來。”
謝華沖向張耀輝,張耀輝一直傲然的注視著他,見他沖來,手一揮,身后的狗腿子一窩蜂涌上前,他自己則退到了后面。
謝華沒有打算現在和張耀輝他們拼,他已經看好了,左邊有一個口子,那里沒有人,他來的時候就是從那里來的,只要沖過去,在黑暗的掩護下,張耀輝的這些狗腿子未必能夠追上他。所以,他的動作雖然看似沖向張耀輝,其實,在沖下臺階時,卻調轉了方向,朝左邊的口子沖去。
“抓住他,快點給我抓住他。”
張耀輝見謝華不是真的向他沖來,而是借機逃走,急得大喊,他的那些狗腿子,也看出謝華要逃跑,蜂擁追上去,有的甚至擲出手中的武器,意圖攔阻謝華。
“哎喲!”
謝華的后退上中了一棍,那是一個狗腿子扔出去的短棍,打得他向前一傾,差點撲倒在地上,疼得他禁不住叫出聲來。不過,謝華知道,只要自己一停下來,只要自己一被張耀輝的那些狗腿子追上,自己就別想再離開了。謝華強忍住痛,拿出在野外追逐野獸的本領,東一拐,西一拐,竟出乎意外的,很快就摔掉了張耀輝的那些狗腿子。
謝華逃出張家大院,一刻都不敢在城中心停留,他匆匆跑回家,收拾了一些必需之物,連夜就離開了黃粱城。
謝華離開黃粱城,直奔惠安,他已經想好了,他要報仇,最后的辦法就是從軍,從軍后,一旦當了將軍,或許就能夠報仇,所以,謝華一到惠安,就報名參了軍,剛開始,他只是一個普通軍士,后來,在一次行軍途中,因為他對地理的熟識被謝立挺知曉后,謝立挺就任命他為向導官了。
謝華一直在找機會替楊芳芳報仇,如今有這么一個好機會,他豈能放過?他都在想象,張家院子里那棵千年純陽木被砍下時,張耀輝父子氣得臉色鐵青的樣子。
“等著吧,張耀輝,這次只砍你家的千年純陽木,下次,我要砍了你和你爹的腦袋。”
謝華在心里狠狠的說,很是快意。
魏無敵帶兵走后兩天,卡維達在陶淵的陪同下,終于到達金鳳谷口。
“軍爺,請你通報一下,我們找卡修將軍。”
陶淵知道怎么跟軍士打交道,他拿出一些從劉元萬那里帶來的生命晶石遞給營前看門的軍士,看門的軍士把生命晶石接在手里掂量一下,有近一兩,心里歡喜,面上卻不動聲色問:“你們是什么人?為何事找卡修將軍?”
軍士雖然貪圖陶淵送的生命晶石,卻不敢冒失去向卡修通報,他得問清楚,是不是真有必要去通報。
“是這樣的,你看見了吧,這位卡老爺子,他是卡修將軍的親叔叔卡維達,看卡修將軍來了。”
陶淵指著卡維達對軍士講,軍士見卡維達頭發花白,手指粗糙,蒼老之至,疑惑說:“你不是拿我尋開心吧,這人能是卡修將軍的親叔叔?”
卡維達原本就顯老,這些天又擔心卡瓦和宋毅的安慰,度日如年,越發變得老了,加上他平日就干著粗活,手指又粗糙,難怪軍士不信了。
想想也對,卡修這么有名的將軍,怎么可能有這樣一個蒼老、一看就很窮的叔叔?陶淵卻急忙說:“軍爺,我有幾個腦袋啊,敢拿你尋開心?你若不信,你把卡修將軍請來一看不就知道了嗎?”
軍士見陶淵說得真真切切的,心里雖然疑惑,卻不敢真的不信,擔心萬一這老頭真是卡修將軍的親叔叔,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
也罷,就去通報一下好了,大不了,讓卡修將軍罵一通,回頭再收拾這兩人不遲。
軍士打定主意,對陶淵和卡維達說:“你們兩個先在這里等著,我這就去報告卡修將軍。”
“好好,煩惱軍爺了。”
陶淵一臉奉承,軍士卻不理他,向其他軍士交待一聲:“看好這兩人”。徑直朝營中走去。
軍士去了半柱香時間,遠處營中一彪人馬呼嘯而來,老遠就聽得有人高聲喊:“叔叔,叔叔。”
來人正是卡修,軍士去報告的時候,卡修剛好巡邏回來,還沒下馬,聽了軍士的報告,帶著隨身軍士一并來迎接卡維達。
“叔叔,你真是我的叔叔嗎?”
卡修有十幾年沒有見過他的叔叔了,卻仍然記得卡維達的容貌,尤其記得卡維達那忠實憨厚的眼神,他沒想到,卡維達竟老成這樣,他滾下馬來,跪伏在卡維達面前。
“卡修,你真是我的侄子卡修嗎?”
卡維達看著眼前身材偉岸的卡修,也是不敢相信,他印象中的卡修,是那么的瘦小,那么的憂郁,可面前的這個卡修,如此高大,如此豪爽,那里有小卡修的半點影子啊。
“對不起啊,叔叔,都是卡修不好。”
卡修想起自己因為一時沖動殺了嬸娘,害得叔叔至今孤身一人,害得堂妹從小就沒有了母親,雖然那都是因為嬸娘太過虐待自己所致,可自己殺了嬸娘始終不對,自己早已后悔。
“不怪你啊,孩子,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嬸娘也有不是,哎,算了,還說這些做什么呀,快起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卡維達說得眼淚都流出來,只是,這眼淚卻是高興之淚。
“走,叔叔,到我的營帳里去,我們再慢慢說。”
卡修站起來,眼里差點也流出淚來。
“嗯,卡修,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陶淵,多虧他,我才找到了你。”
一路上,陶淵早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卡維達,卡維達指著陶淵給卡修介紹。卡修見陶淵生得也算壯實,沖陶淵說:“走,兄弟,一起到我營帳里,我們喝兩盅,我要好好感謝你。”
陶淵自然沒有意見,他帶卡維達到這里來的目的,就是要想方設法的把卡修弄離謝立挺的大營,自然是越能親近卡修越好。
卡修把卡維達和陶淵迎進自己的營帳,早有軍士通知后勤部備了酒席送來,卡修和卡維達、陶淵一邊吃喝,一邊閑聊。卡修問起卡維達這些年的情況,卡維達如實說了,只沒有說現在的處境。卡修聽了點點頭,雖然他沒有親自去看過卡維達,可從他派去暗中接濟卡維達一家的人那里也得知了卡維達一家的大體情況的。
“卡修將軍,這次卡老爺子來,其實是有事情請卡修將軍幫忙的。”
陶淵見卡維達不肯說出來意,替卡維達提出來,卡維達聽了卻阻攔說:“陶淵,別說。”
“老爺子,你跑這么遠來這里,不就是為了請卡修將軍幫忙嗎?怎么事到臨頭卻又不說出來?”
這一路走來,陶淵其實已經很了解卡維達了,卡維達這個人,不僅很忠實憨厚,更是處處替別人著想,陶淵猜想,卡維達現在不提讓卡修幫忙的事了,定是看到卡修現在過得安逸,不想讓卡修去白龍崗冒險。
陶淵猜得一點不錯,卡維達正是這樣想的,所以,他說不出口讓卡修去白龍崗把卡瓦母子救出來的話。
“到底什么事啊。叔叔?”
卡修聽不明白陶淵和卡維達的話,卻知道,兩人一定有事瞞著他。
“別問了,卡修,你我十幾年不見,來,和叔叔喝一個。”
卡維達舉起杯來,阻止卡修再問,卡修和卡維達干了杯中酒后卻問陶淵說:“兄弟,你說,到底什么事?”
“卡修將軍,既然你問起,我就說了。你的堂妹卡瓦和你的堂外甥宋毅,現在被白龍崗的山賊囚禁在山上,白龍崗的山賊頭子還準備強娶你的堂妹做壓寨夫人,卡老爺子來這里,就是請你去救你堂妹和你堂外甥的。”
卡維達不說,陶淵可不能不說,這可是把卡修調離謝立挺大營的關鍵一環。
“好大膽的山賊,真是氣死我了!”
卡修聽得,氣得摔掉手中的酒杯,恨不得立馬把山賊抓來大卸八塊,陶淵卻還嫌不夠,又說:“卡修將軍可能還不知道,這些山賊說是因為卡修將軍殺了他們的山大王,他們懼怕你武功,不敢找你報仇,這才找上卡老爺子一家的。”
卡修聽得這話,又是惱恨,又是內疚,惱恨,自然是惱恨山賊,內疚,是對卡維達的內疚了。
“叔叔,你放心,我這就帶兵去鏟平白龍崗上的山賊,把我堂妹和我堂我外甥救出來。”卡修怒氣沖沖的站起來,沖出營去,迎面卻碰見謝立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