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暖睡了很長一段時間,做了一個噩夢,醒來時一身痙攣,這會她真的不想一個人待在一個地方,不是害怕,只是希望身邊能有一個她喜歡的人陪著就好。
東以寒打開電視,也不知道該放什么,隨意放了一個綜藝,他沒注意,竟然是自己的。
“啊啊啊,東以寒,你的綜藝,我每一期都追了。”夏至暖盤腿坐在沙發上激動的指著電視,“你都不知道我連快進都沒放,你真的太帥了。”
鏡頭閃現劉軒俊,夏至暖更激動,拍著東以寒的手臂道:“他他他,劉軒俊,我也超愛他,你不知道我高三的時候就是聽他的歌過來的。”
東以寒眼眸驀地一沉,嘲諷道:“怪不得考了個二流大學。”
夏至暖怔楞了兩秒,一顆熾熱激動的心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張開嘴她竟無法反駁。
她讀的大學算是全國二本院校里面排名靠后的,也難怪東以寒這樣說她的母校,夏至暖都無法斬釘截鐵的反駁。
不過,夏至暖自尊心是不可能受到傷害的,她只是為自己的母校爭取了一些優點,比如:“其實我們學校也還好啦,學校食堂吃的特別多。”
“呵呵。”東以寒勾了一抹笑,他本來是無意識的說了這樣一句話,過后生怕夏至暖介意,卻沒想到她說了這樣一句話,他道:“那以后你帶我去試試。”
夏至暖聽到東以寒想去自己的母校,當然開心的不得了,連連點頭。
東以寒眼里噙著細碎的光芒,以后?以后他們應該挺好的吧。
夏至暖睡了一下午精氣神恢復得挺好,東以寒拍了一天戲卻是很累,他抱著一個靠枕,靠在沙發扶手上,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迷糊中他聽到一道軟綿綿的聲音正在喊他,“以寒,以寒,以寒。”
他驀然睜眼,眼眸瞬間清明,眼里映入的是夏至暖那張素白的小臉,她黑白的分明的眼里卻是面無表情的自己。
房間里電視開著,卻什么也沒有播,夏至暖蹲在東以寒的旁邊,一雙小手還擱在他的手臂上,“以寒,你回房間去睡吧,太晚了,真是不好意思。”
夏至暖為自己自私和愚蠢道歉,她才想明白,東以寒雖然說晚點睡,可他沒打游戲,沒玩手機,也不看電視,那極有可能他只是擔心自己,畢竟今天回來的時候夏至暖是真的被嚇到了。
不是因為那血腥的場面,而她害怕的是生命意外的逝去,那種感覺令人恐懼。
可東以寒每天拍戲那么累,她作為助理反而成為他的部分負擔,夏至暖心里嘆了口氣,她真的矯情又愚笨。
東以寒點頭,看了眼時間一點半,他說“好,你也休息吧。”
“嗯嗯,你快去休息吧,晚安。”夏至暖笑著,起身飛快的離開東以寒的房間,留下東以寒還呆滯的保持著原本慵懶的姿勢。
剛剛夏至暖就蹲在他的旁邊,晃著他的手臂,聲音軟綿又輕,一臉寵溺又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
大眼睛清澈無辜,又柔和溫暖,里面像碎了的星光,璀璨奪目,抿著嘴,小肉臉嘟嘟的,眉頭似乎還略帶責備。
有點萌,有點小意的溫柔。
東以寒唇線微起,放下懷中的抱枕,回到臥室一頭載進被子里。
怎么辦,這夏至暖越相處越可愛。
第二天早晨八點,東以寒是在一陣嘈雜的門鈴聲中醒來的,他坐起身來胡亂抓了一把頭發,煩躁的看著又響起的手機。
“喂,干嘛啦?”
“臭小子你給我開門。”
東以寒眼眸突然凌冽的一瞇,張鄭西你死定了。
張鄭西便是昨天給東以寒送‘宵夜’的男人,他是東以寒哥哥的助理,但背地里卻是他老媽的間諜。
他哥的私事經常淪為自家老媽茶余飯后的談資。
對于這些他哥當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不過張鄭西是得到他哥默許的,一般都是挑揀來說,也就是為了讓自家老媽放心。
可沒想到這次這張鄭西竟然搞到自己這里來了,真是把他的警告當耳邊風了。
東以寒不耐煩的去開門,在門口的東母花知倪白了他一眼,然后拉著林姨風風火火的進屋。
東以寒煩躁的關上了門,看著他母親進入自己的臥室,揭開自己的被子,然后衛生間、衣柜......甚至連床底下都沒有放過,花母保養的極好,四十多歲依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當然也可能與她的性格有關。
花知倪細柳眉不開心的皺了起來,插著腰不甘心的將所有的房間都翻了個遍,最后停留在餐桌上那還剩半杯的牛奶上,聽林姐的話,這幾次送的牛奶這臭小子都沒有拒絕。
花知倪細細打量,怎么連個口紅印都沒有?
她非常極其的不滿。
一雙杏眼冷冷的盯著東以寒。
東以寒抱著雙臂,倚在墻邊,冷笑一聲,“別找了,她人在隔壁。”
花知倪瞬間變成一副溫婉賢良的模樣,老母親慈祥的笑容浮現上她小巧精致的臉上。
看著自家老媽興奮的模樣,東以寒十分欠揍的道:“不過你別多想了,她,是我助理。”
果真這句話的力量十分之大,讓東母愣了兩秒,直接甩了臉子。
林姨站在東母身側,責怪的看了東以寒一眼,東以寒一攤手,表示自己的無奈。
“東以寒,你都二十一歲了,連個女朋友都談不起,太丟你老媽我的臉了,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花母作勢要侃侃而談。
“得......”東以寒伸手做停,慌忙打斷她,“我耳朵都要出繭子了,您別哥談不成戀愛就來找我啊,我還小,您要操心,就操心東方以然吧。”
花知倪邈了他一眼,眼眸里卻是擔憂,她大兒子二十六歲了連個女朋友都沒談過,她能不操心嗎?
尤其最近參加了幾個晚會,有幾個貴婦突然聊起關于同性戀的話題時,她的心就跟掉入了北極一般,和冰山一般無二的僵硬。
她嘆了口氣,滿眼婆沙的道:“兒子吶,媽也不要你娶什么世家千金,不需要什么門當戶對,你只要正正規規給我談一個戀愛,娶一個好人家的姑娘,生一堆孫子,媽就開心。”
花知倪顫巍巍的扶著林姨的手,傷心的抹了一下眼角。
東以寒扶著額頭,看著自家老媽那拙劣的演技和干澀的眼眸,十分頭疼。
一堆孫子?批發嗎?
“說完了嗎?”他催著,“說完趕緊走,我一會還要拍戲。”
花知倪收起悲傷,冷哼一聲,坐到沙發上。
走,哼,走是不可能走的。
她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給我老實交代你助理多大啊?大晚上特意讓人去季林苑打包飯菜,很重要嗎,昨晚什么時候回去的?大早上怎么還不過來,不是你助理嗎?平時都是這種態度工作嗎......”
唰唰的聲音,是李默和夏至暖。
花知倪看著突然出現在玄關處的兩人,不用想都確定了小女孩就是新招的助理,張著嘴巴愣了一下,她本來是要刺激一下東以寒,看這臭小子什么反應,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的話被當事人逮個正著,那可能是未來的兒媳婦呀!
夏至暖臉色微變,對于東以寒房間里的兩個陌生女士她和李默均一愣,沒反應過來。
可她說的那些話,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夏至暖耳朵里,但她忽略了那句大晚上特意讓人去打包飯菜的話,腦子里全是那句:平時都是這種態度工作的嗎。
她不是,她想她真的很努力工作的,拉聳著腦袋,夏至暖悄然往李默身后退了一點。
偷瞄了女人一眼,見她還繼續板著臉,夏至暖低下了頭,等李默或是東以寒發話。
結果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女人憤怒的站起身來,嚇了夏至暖一跳。
卻見她走到東以寒身邊,戳著他的頭道:“你大早上不吃早餐,就用這種態度去工作嗎?爸爸媽媽怎么教你的,身體健康,才能愛崗敬業,還有別總浪費糧食,爸爸媽媽怎么教你的,節約節約,農民伯伯不容易,還有......”花知倪眼波一轉,溫柔的看向夏至暖,走過去牽起她的手,痛心疾首的道:“我怎么和你說的,別一大早上就叫你小助理過來,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睡眠不足脫發了怎么辦,變丑了你養嗎?”
說完花知倪暗自吐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的反應過不過關。
變丑了你養嗎?
東以寒想,他又不是養不起。
林姨捂著自己的額頭背過身去,不忍直視。
李默先一愣,后了然點頭,然后憋著笑恭敬的朝東母打招呼。
花知倪朝他點頭,心思卻全在夏至暖身上,她細細打量了這小姑娘,長得很漂亮,和她看歐美電影里那些超級漂亮的小精靈一樣,美麗可愛,渾身都有一股靈動美好的歡樂氣息在散發。
就是看著軟糯軟糯的,不過沒關系,她家的女人不需要多強勢,反正有她家保護著也不怕被欺負。
夏至暖懵逼的尬笑,眼里全是問號,正求助東以寒。
東以寒無奈的白了他老媽一眼,“好好好,我知道,請問您可以走了嗎”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花知倪卻突然傷心起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看著夏至暖,難過的道:“從我過來這里,他還沒有叫我一聲媽媽,雖然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可,可他終究不接受我,是,是我做的不好,不然又怎么會趕我走呢。”
說完又是熟悉的抹眼角的姿勢。
夏至暖像坐過山車一樣,又是一驚,細細琢磨了她的話,卻只得到一個結論,后媽?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不過見花知倪這樣難過,又是長輩,她卻無論如何不能裝作沒看見。
看了眼東以寒,夏至暖安慰她道:“伯母,您誤會了,一會我們要去拍戲,以寒不是要趕您走,他平時都太忙了,最近有點入戲太深,所以冷淡了一點,你別難過,別哭啊。”
夏至暖感受到東以寒繼母握著她的手在顫抖,她反握住花知倪,這么溫柔的人也不像壞人。
東以寒不喜歡她應該是不能接受后媽這種吧,突然她覺得東以寒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啊,雖然什么不好的情緒都沒表露過,卻沒想到他的家庭是重組的。
唉,夏至暖心里難受的嘆了口氣,她想以后一定要好好守著東以寒,千萬不能讓工作上和生活上的壓力讓他抑郁了,畢竟這些年因為抑郁癥年紀輕輕就自殺的公眾人物很多啊。
東以寒看著夏至暖突然憐憫的表情,他知道這小女人誤會了。
此時這個抹著眼角的女士的確是他親媽,而他也是眼前這個女士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花知倪低頭勾了一抹壞笑,這小丫頭真笨。
林姨直接進入廚房,將剛剛放在餐桌上的袋子打開,取出了很中式的早餐。
她家夫人那演技,居然也有人相信,她簡直沒眼看。
李默是見過林姨的,就過去幫她,林姨經常給東以寒送吃的過來。
可這個穿著一身高奢品牌的女士他卻是沒見過的,從談話來看,他早就確定了這個女士應該就是東以寒的母親。
從她眨巴著的眼睛,以及偷瞄夏至暖的眼神來看,這位夫人是個戲精,唬唬夏至暖這種還行。
“沒關系沒關系。”花知倪拍了拍夏至暖的手,不好意思的說著:“被我嚇到了吧,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她怎么可能不知夏至暖的名字?花知倪是個5G沖浪達人,否則也不會在十一點還沒睡,當然最重要的是她有特意做過攻略的。
夏至暖搖頭,介紹了一遍,“伯母你好,我叫夏至暖,是東以寒的助理。”
“小暖啊?來。”
花知倪邊說邊拉著夏至暖往餐桌去,非常溫柔,“你這孩子真合我眼緣,漂漂亮亮的,阿姨問你啊,你喜不喜歡東以寒啊?”花知倪也不等她回答,自顧自的說著,“你要是不喜歡他,我有一個大兒子,今年二十六歲,沒談過戀愛,身心干凈,長相帥氣,有個小公司,是個總裁,性格有點冷冷的,很霸道。”
花知倪得意的眨眨眼,仿佛在說:霸道總裁哦,就問你愛不愛。
夏至暖被按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和她一起坐了下來,又聽她繼續道:“有車有房,結婚以后也不用和我們住,婚禮可以在國內辦,也可以去國外,喜歡中式風格還是西式風格啊?也可以中西結合啦,結婚以后想多久生孩子都可以,女孩男孩我們都喜歡,生兩三個就可以了,多了我心疼你......”
兩三個?夏至暖眼皮直跳,不是,怎么就到結婚了?
“媽。”東以寒突然大喊一聲,沉聲道:“你夠了。”
花知倪卻看著夏至暖感動的想哭,“小暖,你聽到了嗎,他喊我媽媽了。”
東以寒嘴角狠狠抽搐,按了按炸開的太陽穴,朝林姨使了個眼色。
林姨攤手。
東以寒太陽穴更疼了,抓了一把頭發,不再管她,進了衛生間,。
夏至暖也不知道做什么反應,并沒有覺得東母唐突,反而覺得她好可愛,性格超好。
可看東以寒那無奈的樣子,她突然眼珠一亮,小聲道:“阿姨,以寒很好的,他就是有時候比較辛苦,可他還小嘛,事業又成功,壓力就會很大,有時候只是沒時間表達自己的情感,我們粉絲心目中的東以寒又善良又陽光,您這么可愛溫柔,他肯定是喜歡你的。”
夏至暖朝花知倪調皮的眨眨眼,引得花知倪咯咯地笑。
幾分鐘后洗漱好的東以寒出現在餐桌上,除了林姨去沙發上坐著看電視,其余四人都坐在餐桌上。
李默邊吃早餐邊忙工作,什么事情都不能影響到他。
花知倪吃過早餐了,只是端著一杯牛奶,盯著夏至暖,目光熱烈又溫婉,她悄悄朝對面的東以寒挑釁的看了一眼,非常直白的意思:臭小子,這小姑娘我很滿意,你不喜歡我就撮合她和東方以然了。
東以寒冷哼一聲,聲音有些大,夏至暖抬頭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目光里全是安撫。
東以寒眉頭一挑,看花知倪的眼神都無所謂起來。
花知倪捂嘴笑,小樣。
她心情很不錯,加了夏至暖的聯系方式,沒一會就離開了,臨走時摸了摸夏至暖的頭,很溫柔,輕聲道:“小暖,以后有空來陪我逛逛街,聚聚會,好不好?”
夏至暖有些沉浸在這種溫柔中,她呆呆又禮貌的道:“好。謝謝伯母和林姨的早餐。”
花知倪笑得眼眸都化了一般,“小丫頭真乖,伯母真喜歡你。”
夏至暖紅著臉,不好意思的笑著。
終于花知倪才戀戀不舍的離去。
早上的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到什么,下午的戲一直拍到晚上一點過,回到房車的時候,東以寒明顯的疲憊,閉著眼,心里卻莫名想起老媽的話。
身心干凈,長得帥氣,有車有房,霸道總裁?
呵,膚淺。
這年頭誰還喜歡霸道總裁啊?
東以寒睜開眼踢了踢旁邊刷著手機的夏至暖,他問:“夏小暖,你喜歡霸道總裁嗎?”
夏至暖思考了兩秒,扭著眉說:“嗯~不喜歡。”
東以寒眉頭一挑,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真是有個性的小女人,不隨波逐流。
???
李默坐在副駕駛上,卻扭頭問夏至暖:“小暖,那你們喜歡什么樣的男人啊?”
夏至暖沒理解李默說的‘們’的意思,認真的問答道:“暖男,對喜歡的要非常無敵暖,對別的卻高冷得要死,但不是讓別人尷尬又沒情商的那種冷,也不是純霸道總裁那種哦。”
李默扭頭,點頭琢磨起來,卻發現夏至暖的話一點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