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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孤倨引山洪

長孫炎是大晉國的驃騎衛上將軍,年少因戰成名,金印紫綬,位同三公。所娶妻子與他門當戶對,為盛左丞小女。

長孫炎與盛夏自幼相識,是旁人眼中的一對青梅竹馬,但是長孫炎對總是亦步亦趨,跟在他屁股后邊轉悠的小盛夏,并沒有多少喜歡,常常是為了躲她,甘愿遠走到其它州去。小盛夏被盛左丞管教著,再任她胡鬧,也不能任由她穿州過府地跑來找他。

歡喜冤家,在長孫炎眼里,沒有歡喜,只有冤家二字。

如此糾纏著,一直到了盛夏及笄之年,皇帝賜婚,這下,他不想天天對著盛夏,以后也要朝夕相處,日日相對了。

說來奇怪,自從陛下賜婚以后,盛夏倒是鮮少來找他。長孫炎自然是樂得清閑自在,打軍營出來,便與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眠花宿柳。

距離皇帝定下的婚期還有一個月,按照大晉當時的嫁娶風俗,新娘子需要閉門在家。盛夏不能出門,沒有了跟屁蟲的長孫炎便更輕松自在了。

這日,長孫炎正和線人在青樓的雅間里密談,心腹來報,說是盛家姑娘逃出府去了。

長孫炎對拿這件事來打斷他談正事的手下很是惱火,斥責道:“她出府就出府,這點小事也值得你專程跑過來說與我聽?太閑了就回營中領軍棍!”

那名手下仍是不走,硬著頭皮稟報:“現在就連盛左丞也找不到人了?!?

長孫炎總算是聽出意味來,問那人:“你說,盛夏她逃婚了?”

手下忙不迭地點頭,慶幸自家將軍總算沒再會錯意:“是的?!?

他小心翼翼地問:“那,屬下要回去領軍棍嗎?”

“滾!”

婚期在即,新娘子跑路了,無異于是公然打了新郎官一記響亮的耳光,同時也拂了皇帝的臉面。好在皇帝年紀漸長,反倒笑著來安慰長孫炎,說是夫妻間的情趣,她跑了,你就要去追。

于是乎,皇帝一句話,長孫炎在那一個月里,身上又多背了一項任務,就是去找回他的新娘子。

長孫炎騎在高頭大馬上,看著大晉地圖上繪著的四通八達的大小道路,想起盛夏上次來找他,與他說了沒兩句話,丟下一句罵他的“酒囊飯袋”,就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沒有像往常一樣身前身后地纏著他,恐怕早在那時,她就有此打算了吧?

他并不是孤軍奮戰,他身后有自家親兵,做媒的皇帝和老丈人盛左丞,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大街小巷、各個城門都貼滿了畫有她畫像的懸賞令,全城的百姓都是他的線人。

反觀對面的盛夏才是孤立無援。他可是聽說了,她這次連貼身的丫鬟都沒有帶上,只打包了一些值錢的物件。長孫炎笑,想她這樣一個身嬌體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如何能獨自在外活得長久?恐怕打尖住店都不會吧?

可是,身邊有這么一幫子人陪長孫炎東奔西顧了大半個月,他們仍是一無所獲。

長孫炎從掌握的情報里,漸漸發現了盛夏的心思縝密,以及善做謀劃。

開頭的那幾日里,東邊有農人說,見到疑似盛夏的貴族女子在向農婦買饅頭。等到他們的大隊人馬趕到了東邊,卻發現那農人只是認錯了人。

又是幾日,在南邊的當鋪驚現左丞相府里珍藏的價值連城的玉璧。眾人欣喜若狂,飛奔趕來,更在南邊挨家挨戶地大肆排查,仍是徒勞。

再幾日,北邊有人高調地開了家客棧,幕后老板據說十分神秘,疑為一妙齡女子……

諸如此類,幾番奔波,人疲馬乏。

長孫炎算是明白自己堂堂驃騎衛上將軍,被一個閨閣女子耍得團團轉。來自東西南北的偽消息像雪花一般紛至沓來,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等他們回過頭來,恐怕真正的盛夏早就跑沒影了。

長孫炎開始正視起自己這個未來媳婦的能耐來,用心與她隔空對弈。

長孫炎下令嚴查各個關口、城隘的水陸交通,果不其然,發現有六成的路線都能找到疑似盛夏的身影。此間,“盛夏”頻繁地更換水陸交通。長孫炎看著線報兩眼一發黑,最后花了兩天時間認真研究了一番,留下了三條極有可能的線路,隨便選了一條,單槍匹馬地追了上去。

第一條路全然沒有結果,直到走上了第二條路,長孫炎騎馬、乘船、坐驢車、步行,幾乎把國中所有的出行方式都嘗試了個遍,終于在靠近北漠的小城鎮見到了盛夏。

當地女子的打扮與都城貴女以端莊為主的服飾風格不同,盛夏換上了她們的衣服,更顯得身姿曼妙,但長孫炎與她自幼相識,雖有面紗遮擋了部分面部特征,多看幾眼,還是在酒樓把她認出來了。

長孫炎風塵仆仆地來到盛夏面前:“好了,你輸了,現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對于他得勝者般高傲的姿態,盛夏以比他更驕傲和不屑的語調答:“你以為我是在和你耍小性子,事實上,我是在追求我生來即擁有的自由?!?

盛夏說話文縐縐的,長孫炎聽著就不愿與她多言,伸手過來抓她的手臂,被她敏捷地躲過去了。

“盛夏,不許胡鬧,跟我回城?!?

盛夏不理會他,低頭快速地擺弄著她手上的一把油紙傘,北漠鮮有雨水,而她卻寸步不離地帶著傘。

只見她從傘柄里抽出一根細長而筆直的鋼條,鋼條一端很鈍,另一端則被打磨得異常尖銳。接著,她又從包里掏出一個形狀古怪,大概是個劍柄的物件,手法熟練地將兩物安裝起來。

長孫炎在一旁看著,忍住不讓自己笑起來很大聲:“裝模作樣,你拿把鋒利點的匕首橫在自己脖子上,恐怕也比這玩意兒能拖我一段,要不要我借你一把匕首?”

“如此輕敵,真不知道你在戰場上是怎么活到現在的,等會兒有你哭的!”

長孫炎擺明了是不會放她走的,盛夏將重劍整理完畢,調整自身姿勢,然后猛然向著長孫炎直刺過去。長孫炎前幾招劍不出鞘,后來發現如果不動真格的,對自己的處境越發不利,終于拔劍出鞘,正面迎她。

無論長孫炎對這場斗劍是何態度,盛夏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拼刺和格擋都有顧及,長孫炎長鋒出鞘后的攻勢漸猛,盛夏連連格擋,終于找到有一次可以攻擊對方的機會,卻是被長孫炎挑中劍柄和劍身的薄弱環節。

刀光劍影中,盛夏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花重金打造的重劍首尾分離,劍身“哐當”落地。

長孫炎心知不能再小瞧了她,恐又生變故,一個箭步上來,單手提著盛夏的后衣領子,將她帶離了被他們大鬧后的北漠酒樓。

長孫炎的手下上前用銀兩收拾著殘局,他則一邊提著盛夏往外面走,一邊不忘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千萬不要忘了,你夫君可是堂堂驃騎衛上將軍,豈能被你這三腳貓功夫輕易取勝?”

盛夏完全不理會他的挑釁,被他趕著上了馬車。在回城的馬車里,長孫炎問她,左丞是文官,從前也沒聽說老丈人有請人教自家姑娘習武,可是盛夏剛剛所展現出來的,又是什么時候在哪里學來的呢?

盛夏只閉目養神,對他的任何問題一概不作答復。

如果長孫炎和盛夏此時可以順利回到城中,婚期仍舊能夠如期舉行,絲毫不會因盛夏的小插曲延誤,可是他們卻在歸途迎面遇上了一伙流寇,于是他們就和這伙人纏上了。

長孫炎怕她趁自己不留神,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把她寸步不離地帶在身邊,就算是與手下的人談論戰術,也絲毫不避諱讓她在場。

手下們自然也不把盛夏排除在外,看作外人,畢竟等她和自家將軍成了婚,她就是將軍夫人了,雖然現在尚未成婚,他們兩人也是有婚約在身的,怎么也算是半個長孫府的人。

因為和流寇的這場戰役,也涉及自身安危,所以盛夏為剿滅匪徒積極獻計獻策。

一次戰略討論完畢,手下都各自領命出去辦事了,屋里只剩下長孫炎和盛夏兩個人。

兩人獨處時,長孫炎饒有興趣地問她:“從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怎么有勇有謀的?”

盛夏笑著回他:“誰還沒有個不長眼的時候?我從前不也說過你是個酒囊飯袋么?”

見盛夏為了罵他,不惜把自己也給罵進去,長孫炎心情大好,不與她計較。

為了蕩平敵寇,前前后后花去了他們小半年的時間,等到他們回到大晉都城,皇帝早前定下的大喜之日已過去了半年,但老皇帝絲毫不生氣,并未加怪罪,還為他們另選了一個良辰吉日。

正因在歸途中,盛夏對長孫炎有所改觀,剿匪時兩人默契配合,兩人在相處中漸漸擦出了火花,這次的盛夏沒有再逃婚,喜宴黃昏時在將軍府如期舉行,將軍府的長孫炎和相府的盛夏喜結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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