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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世外紅塵客

清寧居。

杜若站在院子里給一盆長勢茂盛的吊蘭剪掉枯老的黃葉,順便給它修剪一下狂放的枝條,被剪掉的老葉黃葉掉了一地。

她放下剪子,向身邊的人問道:“怎么一天都不見阿懶了,水君也不著急的?”

“阿懶?”坐在粗糙的石桌前,翻看著卷宗的許衡停下來望了她一眼,隨即又了然,“這是你給橐翡起的新名字?”

杜若一下子被那一瞥瞥得啞口無言,偷偷咽了一口口水,那景象像極了上課時做壞事被先生抓包的小書生。

許衡沒在意,淡定地又將卷宗翻了一頁,“怕什么?還能讓人把它燉了吃了不成。”

聽此,杜若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連忙打著哈哈,一笑而過。

那日整蠱了橐翡鳥,最后還恐嚇了它說,要讓它作為留在許衡身邊的眼線。杜若其實只是說說罷了,并不指著它,哪知后來它就成天的偷跑來跟她親昵。

她無奈地說:“你又不會說話,怎么給我帶消息?”

橐翡聽了,神情頓時萎靡下來,用哀傷的小眼神來將她靜靜凝望著,仿佛是因為她,自己才不能說話的。

“你叫什么名字?”

橐翡不語。

“你是沒有名字嗎?許衡從沒給你取過名字?”

橐翡搖頭又點頭,目光松動,依舊不語。

杜若盯著它半晌,“哦,忘了你不能口吐人言。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吧,你整日懶洋洋的,就叫你阿懶好了。”她伸手,用指背刮著阿懶脖子后面的細膩羽毛,語氣淡淡,“這名字還是不要叫許衡知道的好。”

話說起來,許衡搬進清寧居已經有一個多月的光景了。

猶記杜若初來乍到時,他說要和橐翡阿懶獨占整個清歡殿,便毫不留情地將她打發到了清歡殿后面的那片竹林里了。

住進清寧居的第三日。

杜若在院子里那口石井的旁邊打水,準備給爬滿院子的藤蔓澆點水,阿懶從半空中一個俯沖飛進柵欄,杜若看著它落到她旁邊的石凳上。

以往橐翡偷偷跑來的時候,總會從柵欄的小門進到院子里來,還會裝模作樣地讓杜若來給它開門,可是明明它能從籬笆上面飛進來。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許衡后腳也從小門進來了,緊接著霸占了不大的清寧居余下的兩間廂房。

許衡意味深長地盯著她說:“這清歡殿鬧起了鼠災,那些老鼠的個頭比貓還大。”

她這才想起,她一天前曾教過阿懶幾個小法術。

沒料到竟弄成這副局面,杜若臉上賠著笑說:“竟會有這等事?水君法力高強,定能將那些惡鼠趕出清歡殿。”說著,杜若還做出了個掃地出門的手勢。

彼時,許衡正走向他的房間,不忘回頭說:“不必麻煩了,我和橐翡就在這里住下了。”末了,還很是大方地說:“你要是想搬去大殿就搬吧,我也不會阻攔你的。”

杜若不由從心底里打了個寒顫。

記得剛剛修成人形之時,和繁星一起決定開了他藏的那壇子葡萄美酒,兩人宿醉一場,在無意識中杜若變回了原形,被一只百年耗子精咬了花根,跛腳跛了十天半個月,從那以后,杜若只要聽到老鼠一類的字眼就會雙腿打戰。

也罷,在這清冷的雪山上,起碼有個伴兒。

杜若一手執剪子,忽然偏頭看著坐在青石桌前飲茶看書的俊朗男子,偶爾端起茶杯,放在一行行墨字上的微斂目光被茗煙氤氳,或是動動手指給書卷翻頁的樣子。

杜若心里想著,若不是性子乖張了些,這人也挺好相處的,起碼生著這張臉就讓人覺得莫名親切。

這大概就是在凡間時他們說的“天下美人你都面善”的混賬話,這樣一想來,杜若當時沒覺得沒什么意思的話,現在聽著有幾分想笑。

“杜若,是我的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許衡終于從泛黃的紙張中驀然抬起頭,也用一雙清亮如冰雪的眼睛越過書頁打量著她。

“我是在想,柵欄壞了,想讓水君幫忙修一修。”杜若隨手指向梨樹邊的那段籬笆,她知道那處破損由來已久。

許衡在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個不小的破洞,然后就放下手里的東西走了過去。

杜若在心里松了一口氣,好在自己機智,不得不說,此男子容貌誤人。

沒過一會兒,梨樹下的那個角落便開始傳來一陣斷斷續續鋸木頭的聲音,引得杜若回頭發問:

“水君為何不用法術?”

許衡停下了手上所有動作,復拿起竹條目測了下長短,“曾經有個人同我說,法術雖然省了事,但也讓人少了不少樂趣。”

“從前一直沒機會嘗試,今日便試一試。”

杜若念著:“原來如此”的時候,一整天都不見蹤影的阿懶在這個時候飛了回來。

阿懶先在清寧居上空盤旋了幾圈,之后落在了許衡的肩膀上,站在他肩上咕嘰耳語幾句。最后許衡看向在一邊的杜若。

原來在幾日之前,天水間的無憂城主前來拜訪:

“諸繩水君?”

那人見了許衡有些許意外,但這些活了千百年的人早就活成了人精的模樣,面上立馬就粉飾了太平。

紀湘禮數周全地拱手作揖。

“無憂城主。”許衡神情不變,也與他三兩句地寒暄起來。

“實不相瞞,小仙來此是有一事相求。”

許衡微頷示意,心里大概知道他來是為了何事,“但說無妨。”

紀湘再次拱手,這才將來意娓娓道來:“聽聞,咸陰山神能了卻有求者俗愿?”

“確有此事。”

人間傳說,凡人若能步入此山,逢守山山神,得山神袖中花,即能償那人此生塵世所愿。

這是咸陰臨走之前,給杜若定下的一個規矩。

在他離開的期間,若有有求之人登山,那定是苦大仇深者,杜若便要助那人了卻他此生塵世所愿。

“還望山神,助我早脫苦海。”紀湘躬身行禮。

“山神留下此說,是為了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在絕望之際不至于走投無路,還有個念頭可想,你們無憂城的事,恐怕應另當別論了。”許衡神色冷冷,卻并非刻意為難。

“其實,這件事不完全算是無憂城事務。”紀湘底氣不足,說話支吾。

紀湘知道許衡只是說出了一個事實,也知道無憂城的不同,暗道大概此路不通,可這一件事沒了著落,心中難免郁結。

在許衡接下來的話出口前,紀湘以為他會張口回絕,誰知這時的許衡又稍稍松了口,“況城主認錯人了,本君諸繩,現任咸陰山神花妖杜若,能幫城主的自然也是山神杜若。”

“山神杜若何在?”紀湘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亮,急忙追問道。

“山神行蹤恕本君不能相告,但城主可過一兩日再上山一趟。”

“好,無憂城紀湘,三日后再來登門。”

臨走前,紀湘又拱手作了一揖。

“本君與山神恭候,阿懶,代山神送客。”

一直站在許衡肩上的橐翡應聲飛離,落地時已幻化為一位容貌周正的翩翩少年,阿懶收起平日的玩鬧,恭敬地將無憂城主送下山。

今日正是自紀湘首次上門的三日之后。

許衡與杜若同往清歡殿,入殿時許衡坐了旁邊的副座,竟將主座留給了杜若。橐翡阿懶則飛到了主座一側的扶手上,熱切地呼喚著杜若快來坐下。

可是當許衡一揮手,巍峨殿門從兩邊豁然打開,一片亮眼的雪色映進來,他們卻沒有見到傳說中的無憂城城主。

只有一個渾身“吱吱扭扭”響木頭人步履維艱地跨過門檻走了進來。想來是山上的冰雪讓它的關節不能像剛設計時那樣靈活了。

“無憂城紀湘見過山神,見過水君。請恕紀湘不能親自登門,只能以此淺薄的木偶術示人。”

木偶笨拙地抬手作揖,伴著“吱吱扭扭”的細微聲響,無憂城主的聲音從木偶的腹部傳出。縱然不能親臨,依然有他的傀儡替他周全禮數。

“具體事宜可待山神與水君蒞臨小城時鄙人再做解釋。”

“絕不讓兩位為難。”聲音就此戛然而止,傳完話的木偶就不再動了。

話說起這無憂城,現世太平無戰事,四海八荒,三界和睦,許多妖魔鬼怪都不愿在人間久待,就紛紛去往煙云縹緲的天水間休養生息,慢慢在那里就建起了一座小城,取名為無憂城。

城中居民依據城規和平相處,安居樂業,所有人統歸城主管制。

不過,既然來到這遠離是是非非的地方,就是不愿意再興風作浪的,自然也不會在無憂城里惹是生非。

許衡說,天水間獨立于三界,不歸屬于人間,若是不去也不違反從前咸陰立下的規矩。

杜若卻覺得,既然有人來訪,必然要去看一看的。

許衡也表示沒有異議。

然而,此時面對著門外蒼茫連綿的咸陰雪山,杜若心中不知嘆了多少聲氣,她現在連騰云駕霧的咒術都凝不出來,如何去得了無憂城?

話說,紀湘明明自己就精于修行,為何要上山見她和許衡,這個紀湘背后到底寫著有什么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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