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杰和兩名副手在無名時代號內部快速向動力室移動，在二副的規劃下，三人很快抵達了動力室門前，但卻被停電前從內部落鎖的密封門阻攔在外面。

“艦長，控制面板也斷電了”，大副說著，手動拆開了密封門的控制面板，將電線介入自己的太空服電池。

『注意：太空服電池電量正在下降』

在電源接通的那一刻，大副的終端上出現一行這樣的提示。

控制面板亮了起來，紅色的警報燈閃爍。

〔警告：檢測到非法接入〕

〔警告：檢測到非法接入〕

〔開始封鎖……〕

大副趕緊在面板上輸入了自己的權限密碼。

〔虹膜掃描確認〕

〔請艦長進行輸入〕

『注意：太空服電池剩余電量——50%』

程杰飄到面板附近，開始輸入密碼。

『注意：太空服剩余電量——42%』

〔虹膜掃描確認〕

〔警報解除，封鎖進度中止〕

『注意：太空服剩余電量——38%』

〔電力供應不足，密封門無法正常打開〕

〔建議手動開啟〕

程杰和二副都愣了愣。

“手動開啟？”程杰問到。

與此同時，三人太空服的顯示屏上出現手動開啟密封門的教程。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跑到密封門面前，雙手扳住密封門，開始向兩側拉動。

在自動鎖已經解開的情況下，阻擋兩人的只有密封門本身的重量，而無名時代號的密封門相比封閉門而言，雖然輕了很多，但也有近十噸的重量。

太空服自帶的動力外骨骼屬于工業型外骨骼，最大輸出功率可拉動八噸左右的物體。

『注意：太空服剩余電量——28%』

程杰的外骨骼發出一陣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右臂的液壓系統開始扭曲。

大副看看自己的電量，又看看遲遲無法打開的密封門和身后這失去動力的艦體，最終在終端上調整了設置。

『注意：太空服剩余電量——18%』

『注意：太空服剩余電量——8%』

『注意：太空服剩余電量——1%』

密封門緩緩打開一道足夠一個人通過的縫隙，隨后便再次恢復任憑程杰兩人如何拉扯都不動的狀態。

『注意：太空服剩余電量——0%』

『照明停止，供氧停止』

大副的個人終端熄滅，太空服內的氧氣含量隨著每一次呼吸逐漸降低，短短三四次呼吸過后，無盡的眩暈感襲來。

“艦長，您先去重啟備用電源吧，我這邊嘗試一下把自己的電源接入大副的太空服”，二副飄回去，扶住大副正在倒下的身體。

程杰點點頭，腳下一點，鉆過密封門，腳下潔白的地板之下，就是備用電源的位置，但在設計之初，就從未考慮過有一天要打開備用電源外殼直接手動啟用的情況，所以在這里，這層地板并沒設計可供人出入的途徑，而在另一邊本應該升起的備用電源的手動按鈕因為斷電沒能正常升起。

他左右環顧，“如果沒記錯，消防設施應該就在附近?！?

果然，在右手邊走廊墻壁上掛著一個紅色的鐵箱。

從中取出消防斧，程杰拎著斧柄飄了回來。

舉起消防斧高高掄起，斧刃劈向金屬制成的地板。

在程杰的不斷劈砍下，金屬的地板出現深深的凹痕，但在斧刃碎裂之前，還是沒能破開地板的阻擋。

他將已經壞掉的斧頭隨手一拋，斧頭斷成兩截慢慢飄走。

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太空服屏幕上的提示。

『注意：氧氣消耗速度過快，請注意呼吸節奏』

『注意：太空服剩余電量——50%』

伸手想擦擦汗，手臂卻碰到了太空服的面罩。

程杰雙手叉腰，看著地上這個被斧頭劈出的凹痕。

正當他思忖的時候，動力室的照明亮了起來，程杰身旁升起一個面板，面板上寫著『備用電源手動開啟』

程杰伸手準備按下按鈕，但幾乎與他同時，動力室的照明再次滅了下去。

在入口的密封門處，二副的電量警示燈熄滅，失去電力供應的太空服再也無法向二副供給氧氣。

……

〔備用電源恢復正?！?

〔全艦供氧恢復〕

〔……〕

入口處的密封門打開，程杰跑出去，一把拽住正在越飄越遠的兩人，先后為他們打開了面罩。

“寒武！”程杰呼喚到。

……

“寒武！”

……艦橋下半部的量子計算機區內，寒武聽到了來自程杰的呼喚，她調出程序，數個監控畫面傳回。

“寒武，這里需要醫療支援，大副二副現正處于昏迷……”

寒武沉默著點點頭，向醫療組發出了任務指令。

不久后，醫療組將昏迷的兩人帶了下去。

程杰注意到了頭頂那個微微轉動的攝像頭。

他盯著那個攝像頭，開口道“寒武，我們該談談了。”

通過子程序聽到了程杰的話，寒武默默蜷縮起身子，任憑自己在半空中漂浮、打轉。

〔我是……怎么了？〕

……

斷電后三十分鐘內，備用電源重啟，寒武再次上線。

備用電源重啟后十五分鐘，無名時代號恢復驅動，照明設備再次亮起，全艦運轉恢復正常。

在那之后的幾分鐘里，大副和二副的死訊接連傳來，除此以外的一份份死亡通知書發送過來，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死于缺氧。

最后統計，全艦上下各個崗位上，累計死亡人數超過150人。

剩下的人開始填補各項空缺，盡力維持著無名時代號的正常運轉。

一切恢復如初……除了寒武。

站在艦橋的艦長平臺上，程杰在思考如何與寒武溝通，他的表情十分嚴肅，路過的艦橋人員多次想要向他匯報些事情，但最終被程杰這幅生人勿近的表情擋了回去，很多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都在他們自己的部門內得到了解決。

……盯著艦橋舷窗外的星空和那顆堪堪看得清輪廓的星球，程杰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開口小聲問到，“寒武，你在哪？”

〔……〕

〔機房〕

“我去找你”，他起身，走出艦橋，走進電梯，按下負4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