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沒有原因，我就是不想上學？”

阿珍蹲下身子看著他，替他擦了擦臟兮兮的鼻頭。

“班里的孩子欺負你了？”

這方面她經驗豐富，她是孤兒，被牛奶奶收養，整個清水鎮都知道。

但是小孩子有時候會受到大人影響，一些家長當著孩子面議論別人家里的事，她在學校里經常被一些孩子罵“野孩子”“掃把星”等等傷自尊的話。

東東抽噎著，最后告訴她，班級要開家長會，給新入學的小學生戴紅領巾，要求父母都參加，不能缺席。

他無父無母，養父現在昏迷不醒，因為這個才傷心難過的。

“就因為這個哭鼻子？”阿珍忍不住笑。

“我想，你們班里會有一大半的孩子父母都來不了。”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不信咱們拭目以待。”

鎮上很多家庭夫妻倆都到大城市打工賺錢，留守兒童很多。

哄他破涕為笑，兩人牽著手回家。

路邊一輛破舊面包車里，宋芝和梁峰啃著方便面，緊盯著說笑的兩人。

“我看現在下手是最好時機，咱們盯了好幾天，再等下去怕夜長夢多。”

宋芝狠狠嚼著嘴里干巴巴的面，陰鷙的目光一直跟隨著阿珍和東東。

“不行，周圍有監控，你不想暴露行蹤，就再忍忍。”

梁峰氣的把吃剩的面扔到車外。

“我受夠了這種日子，當初你就不該替葉楓橋隱瞞，我是不是提醒你，賣個好給林筠之，他能放你一馬，錢沒拿到還到處躲藏，偷雞不成蝕把米，婦人之見，成不了大事。”

“你閉嘴，你吃我喝我的，有什么臉來指責我？”

要不是亡命天涯有個伴，宋芝早就想一腳踢開好吃懶做的梁峰。

曾經風光一時，如今茍且偷生，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小崽子。

她這輩子做過最錯的事，就是收養了韓東東。

回到家，兩人吃完飯，就搬著小板凳來到院子里看星星。

“那顆是牛奶奶嗎？最大最亮最圓。”

阿珍笑著，不知不覺眼淚在眼中打轉。

“阿珍，你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牛奶奶是不是特別愛你？”

自然是愛的，老人家一輩子沒有結婚，先后收養了林筠之和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兩人。

不過有件事她一直很迷惑。過年時收拾屋子，翻出一張牛奶奶的舊照，照片上另一人跟她很像，大概是她年輕時的朋友，兩人親密的依偎在一起，臉上的笑容甜蜜又純真。

照片背面寫了一串數字，她猜測是誰的生日。

她從未見過牛奶奶有別的親人，記憶中好像牛奶奶生病前一年，她去孟蘭住了一個星期，會不會去探望照片里的人？

可是牛奶奶過世，沒有一個陌生人來吊唁她，所以阿珍一直感到疑惑。

夜深，阿珍和東東上床睡覺。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兩道黑影翻墻進來，摸到窗戶底下。

梁峰掏出刀，做了個抹脖的動作，宋芝嚴厲警告他，按計劃行事。

門栓被挑開，梁峰輕手輕腳的邁進，一腳踩在地上的不銹鋼盆，發出“當啷啷”的噪音。

阿珍猛的坐起，跳下床飛速的把沙發移到門口。

獨身女人領著個孩子在陌生環境生活，她早就有防賊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