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大家過來，今天是七夕節，客人會很多，大家加油干，老板交代了，打烊后讓大家在店里嗨一下，還有小吃?！笨娖计汲吨笊らT，興奮地滿臉堆笑。

大老板是出名的摳門，這么長久以來，享受過最大的福利就是一杯苦丁茶。

那一大壺開水里，孤零零地飄著一根像釘子一樣黑色螺旋狀的茶葉。

“每人輪流過來喝一杯！喝了就不會中暑了。”大老板親自招呼，每人倒了半杯。

曦月排在領班廖萍萍后面，她瞅了眼那個透明茶壺里的孤舟。

“隊伍的后面幾位，估計要食之無味了吧?！?

已經是八月中旬，天出奇的熱，八個服務員，已經有三位因為中暑請假，天越熱，茶樓生意越好，留下的服務員每天精疲力盡。

作為領班，管不好人，在大老板眼里就是能力不足。

蘿卜加大棒的道理廖萍萍不一定懂，但是，她知道，服務員是流動最大的行業，工資低，沒有技術含量，需求量大，如果光靠罵，估計沒多久人就跑光了。

可是老板除了給她一個“領班”的頭銜，沒有給她任何可以使用的蘿卜。

在大老板不在的時候，廖萍萍也只能偷偷安排服務員輪流到后廚吃點自己帶的東西，也算是她這個領班對大家的照應。

所以，接到大老板的指示，廖萍萍就迫不及待的招呼大家來宣布。

改革開放后，洋節漸漸在城市的年輕人里流行起來，特別是圣誕節、情人節這種被愛情文藝片里反復渲染的節日。

中國傳統的七夕，反而寡淡許多，為了渲染節日，增加客流量，大老板買了許多玫瑰，贈送給今天來茶樓的客人。

“陸老師，節日快樂！”曦月站在門口，在旁邊的一大束中挑出品相較好的一枝遞給陸琪琛。

陸琪琛工作的廣電大廈和這里就隔了兩條街，海之韻茶樓是他們單位同事下班后常約的聚會點。

上次的事后，曦月和陸琪琛他們就熟絡起來，她也成了他們專用服務員。

今天來了六個，三男三女，曦月給其他兩位男士也發了玫瑰。

把燈光拉掉一部分，每張桌子上，都點了蠟燭，影影卓卓，朦朦朧朧，大老板說，這就是浪漫的氣氛。

柳西西是個喜怒形于色的人，她從上班開始就繃著一張臉，與這個甜甜的節日非常的不協調，已經被廖萍萍數落過幾次。

“怎么了你？想孩子了？”曦月趁著間隙，用手肘捅捅旁邊的柳西西。

“沒事………”

“哎，哎，你哭什么呀，快擦掉，今天大老板在，讓她看見，你就慘了?！?

“說吧，什么事，看看我能不能幫你。”曦月嘆口氣，雖然她比柳西西只大了一年，卻像個大姐姐。

“我懷孕了………”聲音微不可聞。

“什么？！”曦月轉身幅度太大，衣服擦過手中的玫瑰，帶落片片血紅的花瓣。

“你老公又不在，誰的？”

“你別問了，你明天能空出來陪我去打掉么？明天沒空，過幾天也可以?！绷魑鬟煅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