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了個把月人體骨骼和肌肉，馬上進入人體素描課，老師神秘兮兮地透露說，今年有幸請到了中國美院的裸模老師。

即使經過尸體對感官和視覺的摧殘，男生們對能光明正大的看異性的身體仍然表現得異常激動興奮。

來的是一個男模一個女模，一人一個畫室，女模老師一絲不掛，男模的褲襠部位卻遮了塊布，就像濃縮版的日本相撲先生。

起先，兩人房間男女學生各自參半，漸漸地，女模老師的畫室完全被男同學擠占。女同學一旦將畫板般到隔壁，就再也回不來了。男同學像釘子般賴在女模老師的畫室里不走，畫完一張，讓老師換個姿勢，繼續畫一張。

當藝術人體模特表面上看起來賺錢輕松，脫光了做個指定的姿勢，一天一千塊。

在那個普通工人工資一千五一個月的年代，這一天一千無疑是白領中的白領。

但這錢并不是這么好拿的，否則學校也不至于在本地請不到模特，要千里迢迢去中國美院找。

模特老師首先要忍受360度無死角的目光，另外，讓你保持同一個動作同一個表情至少四小時或更久，那不是誰都能做到。

因為模特是“日租”，學校為了充分利用，為期一周的人體素描課，要求學生們每天畫到教學樓熄燈，才能打著手電回去。

教學樓呈L型，冷冽的風吹著竹影張牙舞爪，映在幽靜深邃的樓道玻璃墻上讓人不寒而栗。曦月緊跟著人群，平時膽子也不算小，但是那次被關陳列館的陰影還未消散，裹在熙攘的人群里，總會多點安全感，雖然她們并不待見。

“不是很能么，還以為自己吊到金龜婿了，也不拿面鏡子瞧瞧自己，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哈哈哈～～”幾個女生打鬧著往前走去，不時用眼睛望曦月身上暼。

“你們說誰呢？”曦月緊跑幾步喝道。

“我們又沒說誰，誰接話就是誰呀～”一句陰陽怪氣，惹得前面的一群男生也跟著笑起來。

曦月緊咬嘴唇，關閉手電筒，快步往前走，穿過狹長的走廊，拐過轉角，突然站住，快速脫下灰色色的長衣，將白色的襯里翻出，重新穿上，擼下大馬尾的頭繩，彎腰往前一甩，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瞬間將整張臉蓋住，她靜靜的站在轉角凹進的門框里。

“踢噠～踢噠～”腳步聲逐漸拉近，走在人群最后，剛剛嬉鬧的女生馬上要在曦月旁邊走過，曦月突然伸出剛剛洗過冷水的手搭在那個“癩蛤蟆吃天鵝肉”的女生脖子上，同時打開手電筒，暗黃的燈光從下往上打在鋪滿黑發的臉上。

“啊————！”一陣凄厲的慘叫聲在寂靜的校園里回蕩，曦月關掉手電，看著那群跌跌撞撞往前跑的美女，眉毛一聳，唇邊牽起一絲冷笑，生活就是這樣，有人討厭你，有人欣賞你，人心各異，如果互相尊重，我們可以各自安好，如果要玩，大可一起玩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