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湛隨在姜亦綿身后，兩人一前一后地，來到了林立鑫的面前。

“可以自己起來吧？”姜亦綿借著余光，隱約地看到了林立鑫臉上的傷。這是被那黑衣人，給打得有些鼻青臉腫了。想著他身上，應該還有其他地方的傷，姜亦綿便問道。

而此時的林立鑫，有些被嚇到了，他的腿也有些軟。適才黑衣人的那一掌，離他的面門只有一拳的距離。若不是姜亦綿出手及時，他此時可能已經一命嗚呼了。

“呃，嘿嘿，女，女俠，要不你扶我一下吧。”林立鑫被姜亦綿平緩的聲音，給拉回了神智，他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朝姜亦綿說道。

聽到林立鑫，說要姜亦綿扶他一把。楊湛輕笑一聲，抬起手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

楊湛雖面上還是一派的風淡云輕，但他的話音里卻帶著濃濃的警告之意：“呵，看來適才那位仁兄，他下的手還是算輕的。”

那黑衣人可不就是仁兄，都沒將這人的腿打斷，竟還要姜亦綿扶他起來。是不是一會兒，腿軟站不住了，還要往姜亦綿的身上靠？

腿軟了，等緩過來了再起身便是。不然，他倒是不介意，把地上這人的腿打斷，再扶他回去。

在這比較安靜，又黑暗的巷子里，聽著楊湛在拍打著衣袖的聲音，林立鑫不由繃緊了身子。

他聽出了楊湛話里的意思，感受到了，從楊湛身上傳來的威脅之意。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他招惹不起，生怕自己的身上再添新傷，林立鑫“嗖”的一下就躥起了身，此時小命要緊，他連腿也不軟了。

之后林立鑫微彎著腰，朝面前的兩人擺著雙手，邊推拒邊恭謹地說道：“呃呵呵，不，不用了。我自己來，自己來。”

林立鑫這前一秒，還在對他們二人討好地笑著。下一秒他話音一落，就迅速地轉過了身。他“嗖”的一下，身子如同離弦的箭，轉眼就消失在了他們兩人眼前。

直到跑出了這巷子，進入到了燈火通明的長街上，看到了熱鬧的人群，林立鑫這才松了口氣。

知道自己的危險已解除，林立鑫這才有些落寞地，坐在了一旁的石階上。要是他的珍珠還活著，他今晚，就不會被人追殺地這么狼狽了。

待林立鑫跑遠后，姜亦綿轉過頭，瞥了眼已經站在她身旁的楊湛。

“很在意？”姜亦綿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戲謔道。

借著巷子口漏進來的微光，楊湛看到了姜亦綿那雙明亮的眼睛，和她嘴角揚起地，調皮的弧度。他同樣帶著淺淺的笑意，上前一步，便將姜亦綿擁入了懷中。

楊湛將下巴擱在了姜亦綿的腦袋上，左手輕撫著她的頭發，同她輕聲說道：“在意，當然在意。綿綿，等我毒解了，我們就成親。”

姜亦綿被楊湛攬在懷中，她伸出其中一只手，在那玩著楊湛腰間玉佩上面的穗子。接著就聽到了楊湛，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好。”聽楊湛說到成親的事，她的嘴角帶著淺淺的弧度，溫聲地應道。

兩人回到了顧欽源的攤子前，此時顧欽源也已經將兩對泥人雕刻好了。

姜亦綿拿起了其中的一對泥人，這個老頭陽奉陰違，說好的是比武的樣式，顧欽源給雕刻成了她在起舞，楊湛在彈琴的了。

不過顧欽源的手藝，是真的當得上高超二字。兩個泥人都被他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神態和動作自然生動，還有泥人的上色，也與她和楊湛今晚的穿搭相同。

楊湛見姜亦綿拿著那對泥人，不由會心一笑。之后他拿起了另一對泥人，這上面雕的是他與姜亦綿一起游湖的。兩人在船中央相對而坐，中間還擺著一副茶具。

想到這應該是姜亦綿在他離開時，讓顧欽源再加上的，楊湛的心情甚是愉悅。

他撫摸著手里的泥人，越看越喜歡。本來他還打算著，等送姜亦綿回去后，他再折回，讓這攤主再給他雕一對呢。

“這個和說好的，不一樣吧。”姜亦綿端詳著手里的泥人，淺笑道。她倒是不介意顧欽源改了樣式，就是想逗逗這攤主。

“丫頭啊，你也知道這上了年紀的的人，耳朵可能不太好使。”顧欽源知道這小丫頭調皮，他翹著腿在那坐著，伸出了小指，勾了勾耳朵，睜著眼說著瞎話。

之前都能聽到巷子里的求救聲了，現在還跟她說是耳朵不好使?看著這攤主一副假正經的模樣，姜亦綿笑了笑，倒是沒再說什么。

“多少銀子？”姜亦綿看向顧欽源，輕緩地說道。

“嘿嘿。”顧欽源聽到銀子，一改之前正經的模樣。他抬頭看向姜亦綿，臉上掛上了一副奸商的笑。正打算報個價，無意間，就見到了姜亦綿頸間，正戴著的白玉玉哨。

這是楊湛送給姜亦綿，作為定情信物的那個白玉玉哨。剛才與黑衣人交手時，玉哨便從衣襟里跑了出來。

顧欽源猛地站起了身，適才臉上的笑容，轉瞬就蕩然無存。兩人被顧欽源的這番舉動，給吸引了注意力，都有些莫名地看著顧欽源。

“咳咳，那個。”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大，顧欽源輕咳著，想為自己適才的行為掩飾下。

“年紀大了，坐久了，這腿有些麻，呃呵呵，呵呵。”顧欽源笑著，掩飾太平地說道。本來顧欽源就快要脫口而出，想問問姜亦綿這玉哨是怎么來的。

只是很快他就拉回了神智，他擔心這是有人在給他下的套。他也是這幾日才到的云煙城，這兩日盤纏不夠了，才到這擺的攤，靠雕泥人賺點錢。

他這二十幾年來，都是在外面，四處尋找他失蹤多年的小妹。這二十幾年來，他小妹都是杳無音訊。

偏偏在將近他們陸家族地被人發現時，他小妹的玉哨，就出現在了一個小姑娘的身上，這可由不得他不謹慎。他知道這次陸家族地的事，那個在背后操縱這一切的人，就是沖著他們陸家的后人來的。

在不知這個小姑娘，到底是敵是友的情況下，顧欽源覺得他還是先調查清楚了，與姜亦綿接觸接觸后，再來問清這玉哨的事，會比較穩妥。

而姜亦綿和楊湛兩人，明顯是不信的。剛才這攤主的神態，從一副財迷的模樣，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謹慎起來，中間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只是顧欽源很快就掩飾起來了，他們兩人也將疑惑壓在了心底，對這個攤主的身份也多了些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