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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回望高莊鎮
  • 立家承如訓
  • 986字
  • 2020-01-08 15:48:49

蘇冬梅28歲那一年,小裁縫陳春生兩個肩膀扛著一個腦袋,提著一只小皮箱,帶著一手好裁縫手藝入贅到了蘇家。多了一個大男人,家里的格局整個就變了。老蘇和陳春生一起把蘇冬梅的小床從閨房里搬出來,再把他們的大床搬進去。又把一張鎮上李木匠打的一副嶄新大床搬進騰空的大臥室,原來的大臥室就做了小兩口的新房。

準丈母娘把大紅色的鋪蓋在床上鋪好,有小心翼翼地放上一個大大的紅雙喜字,然后滿足地輕輕嘆口氣,坐在了椅子上。陳春生就一頭跪在地上,叫聲“爸,媽”,四個人便都哽咽著說不出話。

當晚,陳春生和蘇冬梅依偎著靠在床頭上,陳春生剛從癲狂的巔峰墜落到谷底,胸脯在蘇冬梅的臉下面一起一伏,眼睛盯著對面墻上的大紅喜字若有所思。蘇冬梅趴在陳春生的懷里,胳膊環著他的腰,欲言又止。陳春生說:“這不是你第一次?!”像是詢問又像是肯定。

蘇冬梅在陳春生的懷里點點頭,“不是。”又說:“這事我不騙你。”

陳春生問:“誰?”

蘇冬梅說:“馬建國”

“就是你的那個同學?”

“對!就是那個狗日的。”

“唉……”陳春生嘆口氣,問:“這就是你28歲還不結婚的原因?”

蘇冬梅在丈夫的肚臍上劃著圈,說:“是,也不是。”說完,一骨碌坐起來,眼神突然變的凌厲,盯著陳春生問:“咋了,你想說啥?”

陳春生拉著蘇冬梅的手,將她拉回自己懷里,說:“啥都不說了……”

家里有了年輕的男人,便有了主心骨。但是,陳春生心里明白,自己的主心骨是蘇冬梅。

老蘇家的大門拆掉后又向路邊擴出去半扇門寬,這前廳就成了臨街的鋪面。老蘇又找李木匠做了張大桌子,在大門后寬寬展展地支起來,陳春生坐在桌子后面,臉上架起來衣服眼鏡,脖子上掛著皮尺,胳膊上套著雪白的套袖,低頭裁量桌子上的布料,專注的申請就像將軍研究沙盤一樣。

春節過去,又下了一場雪,反倒比隆冬里的雪還要大。站在坡上放眼向塬上望去,白茫茫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轉天晴了,一層子雪很快就化進地里了,一垅一垅的麥苗便開始拔高。到了清明前后,油菜花開了,漫山遍野一片明黃一片翠綠地鋪陳開來。

一天天暖起來,身上的衣服一天比一天少,蘇冬梅的媽就開始留意蘇冬梅的肚子。春夏之交的一天,蘇媽媽把一晚湯面端到蘇冬梅面前,蘇冬梅用筷子撥拉碗里的肉片,突然“嘔”的一聲就一口酸水吐到了地上。蘇媽媽撂下筷子,端走飯碗,拉著蘇冬梅走進里面。再出來的時候,蘇媽媽一臉的皺紋笑成了菊花,蘇冬梅卻滿臉通紅。

一家人愉快地忙碌起來,期待著新生命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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