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翊站定在她身側，目光靜淡。

“你看到了嗎？那是什么？”孟沂桐揪緊他的袖子，一副驚恐的模樣。

“像是，兩個人影。”他語氣淺薄，攜著幽涼的氣息鉆進她耳蝸。

“可我怎么覺得……”身體猛地一抖，她扯過溫翊的手腕，喉口干澀地壓低聲音，“是你看不見，我卻看得見的東西……”

他垂下眼瞼，視線落在她略帶涼意的手上，“要真有點什么東西，你還會站在這里和我說那么多話？”

孟沂桐咽著唾沫搖頭，“你信我，真的！那里，就是那個地方，有兩只血紅色的眼睛在盯著我們！”

“無聊。”將手腕處的手拿下，溫翊唇角微勾，“還做么？不做回家。”

“嘁。”她撅起嘴，腳尖踢著小石子，興致缺缺地掃了他一眼，“沒勁兒。”

“你喜歡看我被嚇到的樣子，我也想看你被嚇到的樣子，可你……你怎么回事？這么淡定，就不能裝半梭子配合配合我？”孟沂桐滿腔的不平衡，推搡著他道。

溫翊將眸光投向對面樓道，嗓音里潛著不盡的寒冷，“我永遠不會被嚇到。”

“得了吧！”她不屑地睨他，“你才多大？以后的人生還長著呢，就這么急著肯定自己永遠都不會被嚇到了？”

“無趣的老男人，不跟你貧了，我繼續做我的太極拳，你要是禁不住天臺外飛進來的雨絲，就去樓道里面躲雨。”

孟沂桐本來以為她的這番反話會讓他掛不住面子，留定在了天臺，沒想到話音還沒落完，身側的人就抬步走向了六樓拐角處。

“喂……”單音節字卡在喉口，怎么也發不出聲來。

片刻后，她有點煩躁地擺手，轉正身體，專心致志做起太極拳的第二式。

時間在夜雨中流逝，一整套太極拳下來，已經過了二十幾分鐘。

抹去額間沁出的細汗，孟沂桐呼出氣，又吸了口氣，準備開始做八段錦。

內心徹底平靜下來，她閉上眼，感受著十月夜晚的涼意，面無表情地放空神思，意識不斷上升靠近天空，逐漸與它齊平。

“轟隆隆……”雷聲此起彼伏，從響動到消失，持續了數分鐘。

雨點停了一小陣，而后越發大起來，像是要把整棟樓都填沒。

劇烈的風吹得孟沂桐單薄的外套颯颯作響，她好不容易聚起的精神又被打散。

傾盆而下的大雨飛打在臉頰，順著眉頭滑落到嘴邊。

“噗！”她將冰涼的雨水吹掉，默聲嘀咕道，“這大自然給我的洗臉饋贈，沖掉了我的滿臉干勁。”

“算了，不練了。”

孟沂桐抻了抻手臂，轉頭往樓道里看去，“溫翊？”

半晌沒聽到回應，她蹙眉走進去，“溫……你干嘛呢？面壁思過？我剛才叫你，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還以為你干脆走人了。”

“嗯。”等了幾秒，她才聽到他的聲音。

“你怎么了？”孟沂桐脫下半濕的外衣，將它搭在手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