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翊表情淡淡，指尖卻出乎意料的溫熱。

放聲大哭的孟沂桐猛地哽咽住，她紅著眼，長睫毛被眼淚濡濕，厚重地粘在下眼瞼，臉上斑駁著一塊塊的紅藥水，整個人顯得滑稽又可憐。

她蠕動了兩下唇瓣，沒有開口。

“吃飯吧。”見她沒有回答他的意思，溫翊也不惱，對孟沂桐勾了勾嘴角。

“我回不去了。”孟沂桐的聲音微乎其微，近乎蚊子嗡響，她像是一下失去了所有光芒，眼神黯淡，四肢癱軟。

“回不去了。”她再次喃喃道，聲音干澀嘶啞。

“……”

孟沂桐一副天塌了的模樣，半晌，她才眨了眨模糊的眼，緩慢地抬起頭，與溫翊四目相對。

“……你，第一次……是在哪里見到我的？”

“怎么了？”溫翊沒有給她明確的答復，只拋給她一句問話。

孟沂桐又垂下頭，片刻后，她似是經歷了無數次的折磨和掙扎，輕道，“沒事。”

溫翊輕輕坐到床沿上，手里夾著一支黑色水筆，坐姿清雅，靜靜地看著她的面容，“你剛才說，你回不去了。”

“是什么意思？”他的瞳仁黑的深不見底，只一眼，便讓她仿佛沉溺在深海底。

孟沂桐第一次對這個男人升起了窒息感，他……似乎并不像表面這么溫潤。

聞言，她將圈在懷里的電腦放到枕邊，調整了情緒，對溫翊淡淡一笑，“先吃飯吧，吃完飯，我……想和你商量點事。”

“好。”溫翊溫和道，好像忘了他正在等待她的回復似的，點頭起身，“魚湯和骨頭湯是我煲的。”

……

孟沂桐餓了整整一天，吃完晚飯已經將近九點了，窗外稀稀疏疏地明著或橘黃或亮白的燈光，孟沂桐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

“你想聽嗎？”她攥著手機，緊緊地盯著溫翊。

“愿聞其詳。”他的聲音溫暖柔和，足以與五月的晚風媲美。

“那個……我出去散散步……”朱巖眨眨眼，鑒于今天的傍晚事件，他很有自知之明，先退一步。

待朱巖關上門，孟沂桐緩緩站起身，她環顧了四周，客廳的面積并不大，看著只有二三十平米，其中最為矚目的是放置在正中央的電視機。

是她小時候見過的老式電視機，17英寸。

她走上前，摩挲著上面的小孔，指尖顫抖，“遙遠的1997年……”

“這世上，沒有什么不可能。”溫翊忽然出聲，他仍然坐在餐桌椅上，周遭的環境與布置并不華麗，但他身上有與生俱來的貴氣。

“你……知道了吧。”這個男人，不論是他的一舉一動，還是他的每一個表情眼神，都無時無刻明示著他的“智”。

溫翊不置可否，“現在的市面上，沒有你這款外星人。”

“最新款的外星人，我有。”

“你的華為手機……我第一次見。”

“你的衣著，你的飾品，你的彩妝，你的時尚度完全超越了現在的普通女孩。”

“你，不屬于一九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