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媽病了?怎么了嗎?”連汐若問道,“突發事件嗎?要不然怎么今天才告訴你取消明天吃飯。”
“是啊,我也和你想的一樣,就問了一句,嚴重嗎?”關一諾回答。
“他怎么說?”
“結果人家說了一句,當然嚴重,十幾年的乳腺癌了。”關一諾回答。
“乳腺癌?”連汐若覺得有點驚訝。
“是啊,我也嚇了一跳,反正我覺得大概意思就是最近嚴重了,所以要去看。”關一諾解釋了一句。
“十幾年,是不是就是他家出事的時候,而且我們基本也是那時候關系開始比較疏遠了。”連汐若通過這個時間,想到了那次的事件。
“嗯,你這么說確實是。后來他還問了我關于去東南亞買藥的事情,問我有沒有渠道,孟加拉或者印度。”
“東南亞,為什么問你?他舅舅不就在東南亞開醫院嗎?”連汐若突然想起來了喬白秋的父親。
“不知道什么情況。就是早晨起來時候,微信問我,說在嗎在嗎?開始我還挺美的,以為要和我定明天去哪里吃飯呢。”關一諾從頭講起,“結果說要取消了,因為媽媽生病了。”
“嗯。”連汐若聽著關一諾說。
之后關一諾就把兩個人的對話內容詳細得給連汐若講了一下:
“我問他什么情況,也沒及時回我,后來快中午的時候,才說剛閑下來,說自己最近工作家里的亂死了。
之后我問他,需不需要什么幫忙的?有事說話。要是需要錢啊,我也可以借他;要是想吃那哪個地方的東西,我經常出差也可以幫忙買。”
說到這里,連汐若都要笑場了,覺得關一諾就差以身相許了。
關一諾接著說,“他就回復我,心領了哈。然后就感慨,說人反正都有這么一天,他和他爸爸也盡可能得多挽留一天是一天,前提是不讓老娘太痛苦,化療啊手術啊,他們都不做,就想吃靶向藥,貴點就貴點唄,錢沒了可以賺,人沒了也就沒了。
之后可能聽到我說出差,他就問我有沒有出差去印度或者孟加拉的機會嘛?
我就說我不去幫你找人,肯定能找到的,然后問他是不是要找藥?
他就說是,那里的仿制藥很牛,但是他聯系了幾個人,藥來的渠道不太保證,怕別回來吃到了假藥。然后發了我的藥名,說印度和孟加拉都有,印度8000多,孟加拉3000多,但是中國要3萬多。
我就說先去問問,找靠譜的人。
他說,最好有到那出差的人,去大藥店或者醫院去開。
最后我回復他,說先去問問,到時候給他消息。”
聽了關一諾說了這么一堆,連汐若第一反應是,“這個東西違規嗎?從國外帶進來過海關需要相關的手續嗎?”
“我還真的不太了解。”關一諾回復。
“按說自用藥應該沒問題,但是怎么開出來?人家愿意不愿意給你帶,是不是需要有效證明才可以帶?反正需要了解清楚了。”連汐若說出來一個關鍵性問題。
“好了,回頭再問吧,咱倆先吃飯,別因為他這個事情破壞了咱們倆聚會的心情。”關一諾有點想轉移話題。
“不過我倒覺得啊,你倆這個聊得挺好,他能求到你,說明把你當自己人。”連汐若又把話題拉了回來,“我甚至覺得收獲大于你倆只是吃了頓飯。”
“你這么說也是,我開始還想著要不要買點什么東西去看看阿姨,不過這要是能幫他找到藥,比去看望更實際些。”關一諾表示同意。
“回頭我也幫你問問吧,醫藥行業我也認識挺多人的,主要這東西要保真,還有看看政策方面吧。”連汐若覺得易陽也是老同學,還有看在關一諾的面子上,自己如果能出上力也應該盡力幫忙,“不過我還就是想著,他舅舅應該是最直接的關系了,怎么會求到你這里。”連汐若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你上次去泰國聯系他是什么時候?”關一諾問。
“有兩年了吧,而且也就是發了郵件,他說那個醫院他也不參與經營了,而且他自己人也不在泰國。”連汐若說。
“你說,這些人就突然失蹤了嗎?毫無蹤跡。”關一諾謹慎的提了這個話題,甚至連宗苓的名字都沒敢提起。
“你記得我們校長吧?”連汐若居然反問了關一諾一句,不過她其實知道關一諾并不知道校長是宗苓的父親的身份。
“啊,記得啊。怎么了,不是去某個省當大官了嗎?最近還能看到他的新聞呢。”關一諾回應了一句,畢竟他們校長也算是學術界的名人。
“嗯。”連汐若沉默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因為她知道只要她還能搜索到校長的信息,就意味著這些人肯定不是完全失蹤了,只是沒有聯系自己,起碼宗苓肯定是的。
關一諾似乎感覺出來了連汐若細微的感情變化,就特意轉移了話題,“你要給你家小袁買什么生日禮物啊?”
“什么我們家小袁,人家可是已婚人士。”連汐若回應了關一諾這句玩笑。
“我有個主意啊。”關一諾突然神秘了起來。
“什么主意?”連汐若問。
“你送他一根鋼筆吧,怎么樣?”關一諾覺得自己的主意可好了,解釋了起來,“你看啊,你倆都蠻喜歡文學的吧,鋼筆合適。而且呢,這個東西又比較中性,不是特別曖昧,但是每天都能用到,是不是?”
“你這個真是好主意,而且他簽批示確實要每天用到筆的。”連汐若瞬間贊同了關一諾的提議,“那吃完飯,你陪我去看看吧。”
BJ秋天的季節,外面的天氣分外地好,關一諾和連汐若一邊聊天一邊在享用著美食。透過餐廳的落地窗,窗外瑩瑩的月光靜靜地傾瀉下來。圓圓的月亮,讓人們想起“千里共嬋娟”的詩句,不由有一絲憂愁像一縷清煙裊裊地飄來轉去。尤其加上易陽媽媽生病的消息,更讓人感嘆生命、生死都是對于大家一生的課題。
她又從買筆想到文學,這真的是自己和袁啟卓共同點愛好嗎?連汐若覺得自己確實曾經對它有著執念,甚至對選擇男朋友都有這種特別的要求。但是連汐若這種對文學的愛好、憧憬最終都變成了創傷。即使這也是她曾經的驕傲,也是她覺得自己“迷戀”于袁啟卓的很重要的一點,但是偶爾的幾篇文字變成了鉛字,又能說明什么問題呢?
她又突然覺得,有時候被文字折磨的挫敗感更容易把自己從高空掉到了地上,認清了現實也開始重新認識自己,有了滄海一粟的感覺。于是她間歇性的想逃避文字,就像逃避畫畫一樣,好像這些可以都能讓她勾起細微敏感的神經,擺脫了它們,就可以擺脫那些困擾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