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竹沒有過激的反應，或許是習慣了冷言冷語，酸脹到麻木的心已經容不下過多的情緒。

司慕衍看了她一眼，極其平靜的一眼，半點波瀾不曾從他眼里劃過：“我現在讓趙律師來辦理手續。”

“不用了……”安竹緩緩地抬起眼：“我已經提前讓他準備了。”

司慕衍的臉上微微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驚愕。

她就這么迫不及待地要離開他了嗎？

“做得挺不錯啊，拿出來吧。”他自嘲的笑了笑。

安竹深吸了一口氣平復略微急促的呼吸，從抱枕底下抽出了那一張決定她命運的離婚協議書。

“離婚協議書”

多刺眼卻又不得不去正視的五個字。

她的丈夫不愛她，不愿意愛她，甚至從未愛過她。

哪怕是小小的工程他都親自趕回去操勞，目的就是少些和自己相處的時間。

他不愛她，對她相敬如賓，好像一個從沒融入過她生活的外來人，他對她沒有感情，長期相處下來安竹也是心知肚明。

畢竟家族商業聯姻，沒有感情。

在協議書上行云流水地寫下自己的名字，安竹看著那一紙離婚書，竟是連哭也哭不出來，深深地看了司慕衍一眼。

他仍是沒有什么表情，結婚如此，離婚也是如此。

安竹起身要去樓上收拾東西，腿猛地一軟差些跪倒在地，頭疼欲裂導致她無法前進，停在原地緩了緩。

他沒有動作。

連一個有心無力的反應都沒有。

他還是坐在椅子上，去扶的微動作也沒有。

“你安氏家大業大，明知道不會幸福，你何必受這個苦。”

他今晚難得開金口說這么多，聽起來挺真情實感的。

真情實感地對她沒有感情。

“我不懂，我就是不甘心。”安竹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眼里除了疲憊什么都看不見，“我不甘心之前那么好的一個人，會變成這樣。”

“我知道錢這種東西你不稀罕。”司慕衍扶著額頭往后仰靠在了沙發背，“除了錢，我能給的只有一句對不起。”

安竹憋了好久好久的淚最終也沒有掉下來，狠狠一抹發紅的眼尾，轉身上樓。

“或許說。”司慕衍的聲音在身后不輕不重地響起：“我覺得沒有哪里，對不起你。”

沒有哪里對不起你。

看啊，他也是這么認為的，他的冷漠他的不盡責，在他看來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因為他沒有愛過她。

“我知道了。”安竹淡淡地回答，上樓關上門時聲音輕到聽不清。

真正要離開的時候，聲音往往是最小的。

司慕衍扭頭靜靜的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緊攥的拳久久不得以松開。

安竹依靠著門滑坐在了地上，一直憋在心里的情緒終于忍不住爆發出來了。

眼淚不停地從眼眶溢出，她伸出手去擦，卻怎么都擦不完。

“司慕衍，我果然還是……放不下啊……”安竹帶著哭腔低聲呢喃道。

她將雙手搭在曲起的雙腿膝蓋上，將頭埋進了胳膊里。

一個人，在房間里哭了很久很久。

既然離婚協議書已經簽了，她也沒理由在這多留。

安竹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收拾了自己必要的東西，也就只有小半行李箱。

以及，一罐許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