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雨站在殿中，看著這一出出戲碼，心中已然明白。要在這深宮立足，光有醫(yī)術(shù)還遠遠不夠。

"帝王，民女愿意先在死囚身上演示手術(shù)過程。"蘇沐雨突然開口，她的聲音清冷，在殿內(nèi)回蕩，"如此，帝王便可親眼見證手術(shù)的安全性。"

這句話一出，殿內(nèi)再次陷入寂靜。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這時，一旁的御藥署院使突然開口："帝王，老臣斗膽進言。這位蘇姑娘所說的手術(shù)之法，老臣雖未曾見過，但確實在古醫(yī)書上有所記載。只是因為過于危險，一直無人敢嘗試。"

蘇沐雨立刻道："正是。這手術(shù)之法雖然兇險，但只要操作得當(dāng)，便能藥到病除。"

帝王沉吟片刻，突然問道："你可有把握？"

"回帝王，民女有七分把握。"

"七分？"洛貴妃冷笑，"帝王，這女子連十分把握都沒有，怎能讓她冒險？"

蘇沐雨不卑不亢："醫(yī)者當(dāng)以誠信為本。若說十分把握，那便是欺君。"

帝王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他看向御藥署院使："你覺得如何？"

四皇子再次開口，"父皇，這種事關(guān)重大，怎能輕易嘗試？更何況..."

"夠了。"帝王抬手制止了四皇子的話。

御藥署院使躬身道："帝王，老臣以為可以一試。這位蘇姑娘說得對，醫(yī)者當(dāng)以誠信為本。她敢說七分把握，想必確有真才實學(xué)。"

殿內(nèi)一時寂靜。所有人都在等待帝王的決定。

良久，帝王終于開口："此事容后再議。你們都退下吧。"

眾人紛紛告退。司空翊快步上前，扶起還跪在地上的蘇沐雨。

兩人走出金鑾殿，蘇沐雨的手還在微微發(fā)抖。殿外的陽光明媚，照在她蒼白的臉上。

"別怕，有我在。"司空翊低聲安慰。

蘇沐雨搖搖頭，聲音很輕："不是害怕。我在殿上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必須要告訴你。"

司空翊立刻會意，帶著她快步走向自己的寢殿。一路上，宮女太監(jiān)紛紛避讓，對這對璧人指指點點。

蘇沐雨的心跳越來越快。她方才在殿上仔細觀察過帝王的面色，那眼底的青影，眉間的霧氣，都不是尋常病癥能夠造成的。

進了寢殿，司空翊屏退左右。殿內(nèi)只剩下他們二人。

"雨兒，你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司空翊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

蘇沐雨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帝王怕是中毒了。"

"什么？"司空翊臉色大變，下意識地握緊了蘇沐雨的手。

"我看帝王眼底青影濃重，眉間霧氣繚繞，這絕非普通病癥。"蘇沐雨聲音很輕，"而且，這毒性極其隱蔽，若非我學(xué)過各種奇毒，恐怕也發(fā)現(xiàn)不了。"

司空翊的手越握越緊："你可有把握解這毒？"

"有。但我需要時間。"蘇沐雨抬頭看著他，"而且，我懷疑..."

她的話還沒說完，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兩人迅速分開。

一個小太監(jiān)急匆匆地跑進來："世子爺，帝王宣您立刻去養(yǎng)心殿。"

司空翊看了蘇沐雨一眼："好，我這就去。"

待小太監(jiān)退下，司空翊低聲道："你先回去，我晚些時候去找你。"

蘇沐雨點點頭，目送司空翊離開。她站在窗前，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盡頭，蘇沐雨的心卻越發(fā)沉重。

她想起方才在金鑾殿上，那些暗藏殺機的目光。帝王的病癥背后，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那些人又在打著什么主意？

此時的養(yǎng)心殿內(nèi)，帝王正在和司空翊密談。

"空翊，你當(dāng)真相信那個蘇沐雨？"帝王的聲音有些疲憊。

司空翊恭敬地跪在地上："回皇爺爺，孫兒確實相信她。"

"為何？"

"因為她的眼神。"司空翊抬頭，"那是一雙純凈的眼睛，不會說謊。"

帝王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你倒是和你父親很像，都是重情重義之人。"

司空翊心中一顫："皇爺爺..."

"好了，你先下去吧。"帝王揮了揮手，"朕累了。"

司空翊退出養(yǎng)心殿，心中五味雜陳。

別院內(nèi)，蘇沐雨將帝王中毒一事詳細告訴司空翊。

司空翊的瞳孔猛地收縮，呼吸都停滯了一瞬。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宮墻之內(nèi)，人心叵測。這個道理他從小就懂，可如今聽聞帝王竟被人下毒，還是讓他心頭一震。殿內(nèi)燭火搖曳，映照著他略顯蒼白的面容。

"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啊。"他低聲喃喃，聲音里帶著幾分顫抖。

蘇沐雨站在窗邊，望著遠處飄落的梨花，眉頭微蹙。她轉(zhuǎn)過身，看著司空翊緊繃的側(cè)臉，心中也是一陣煩悶。

"帝王的腰疾如此嚴(yán)重，其實與這毒脫不了干系。"她輕聲道，"今日早朝時我便看出來了，他一直在強忍痛楚。那種痛不是普通的腰疾能造成的。"

說到這里，她停頓片刻，聲音更加低沉："就算我能治好他的腰疾，恐怕...他也活不過兩年了。"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得司空翊心頭發(fā)悶。

朝堂本就動蕩不安，若是帝王駕崩，只怕立刻就會天下大亂。

想到這里，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眉心一陣刺痛。

蘇沐雨見狀，輕步走到他身邊，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按揉他的額角。她的動作輕柔，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

"我方才在金鑾殿上沒有說出來，就是擔(dān)心此事牽連太廣。"她一邊按摩一邊輕聲說道，"景和朝如今太平盛世，都是仰仗帝王一人啊。若是讓百官知道帝王中毒，只怕朝野震動。"

司空翊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能在帝王身邊下毒的，除了洛貴妃和四皇子，還能有誰？"

蘇沐雨想起四皇子平日里的所作所為，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四皇子向來野心勃勃，洛貴妃又處處偏幫于他。這二人一個是帝王最寵愛的妃子，一個是最看重的皇子，要下毒確實輕而易舉。"

殿外傳來腳步聲，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交談。待腳步聲遠去，司空翊突然將她擁入懷中。

"雨兒，"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今日的事情傳出去也好，至少以后沒人敢動你了。等我們查清此事，我定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娶你過門。"

蘇沐雨耳根微紅，輕輕推開他："現(xiàn)在要緊的是查清真相。不論是為了天下蒼生，還是為了你我，都不能讓這些人得逞。"

她心中暗想，御藥署那么多人，不可能沒人發(fā)現(xiàn)帝王中毒。要么是不敢說，要么就是庸醫(yī)無能。想到這里，她不由得握緊了衣袖。

"御藥署里的人，恐怕也有問題。"她低聲道，"這毒性如此隱晦，若非我習(xí)醫(yī)多年，恐怕也難以察覺。御藥署的御醫(yī)們，不可能全都看不出來。"